什么齐万年、张昌、石冰、刘伯根、汲桑,通通被剿灭,各路流民帅纷纷被收编,没有一个能成功。
石勒最后也只能投靠匈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刘渊也是体制内另起炉灶,只不过邵勋需要现起炉灶,而刘元海可以直接继承一套还算完备的炉灶。
“与司马虓、苟晞相持于大河之时,如何?”邵勋问道。
石勒先不答,饮了口茶。
邵勋见状,吩咐亲兵端来几碟点心、果子。
石勒也不客气,拿起就吃,泰然自若,显然什么都放下了。
吃喝尽兴之后,石勒直接拿衣袖抹了把嘴,道:“那会部众战力很差,乱哄哄的。汲桑只知纵兵烧杀抢掠,提振士气,但与司马虓、苟晞的豫州兵对上时,还是颇感吃力,每每依靠骑兵击退晋兵,挽救危局。”
“彼时上党羯众、乌桓,冀州乌桓都被汲桑诱来,打到一半,发现无利可图,平原乌桓最先散去,然后是巨鹿、安平等地的乌桓散去,没了这些兵,最终被苟晞击败。”
“现在想想,恍然一梦。苟晞之兵强吗?”石勒摇头失笑:“一塌糊涂。只不过彼时我部亦初出茅庐,不甚堪战,打来打去,双方都错漏百出。苟晞犯的错少,最后赢了,如此而已。”
邵勋唔了一声,道:“此真知灼见也。野马冈之时如何?”
石勒看了邵勋一眼,良久后才道:“只恨各部骑军多临时召集,一见不对,便保存实力,纷纷走避。若肯勠力死战,即便最终仍然失败,却未必有这么惨。”
说到这里,他又叹了口气,道:“我头一次在一处地方聚集如此多的大军,自觉比起之前强盛许多,以前常犯的毛病改了不少,军容大整,战力大增,便想着碰上一碰。”
“你比我会练兵、会带兵,仿佛生而知之。更会鼓舞士气、抓战机,仿佛将门世家出身,我输得不冤。”
“大胡真是清醒人啊。”邵勋抚掌大笑,招呼他吃冬枣。
野马冈之战时石勒部的战斗力,比起汲桑那会肯定强了不少,流寇习气逐渐清除,正规军的气息愈发浓厚,就在这蜕变的前夜,一战被打断脊梁骨。
当时石勒在诸胡中的号召力也正处于上升阶段,至少能召来两三万骑兵了,但未必愿意为他死战,部大们的说走就走,自由度较高。
但若让他打赢野马冈之战,威望大增之下,对诸部的影响力就会增强,甚至能引诱一大批胡人在河北定居,实际控制。
这样一来,像野马冈之战时一旦局势不利,就闻风而遁的情况会大大减少,乃至不可能出现。
军队、政权建设是一个长期的系统化工程,非一朝一夕之功,中间还充满了变数,石勒只能感慨自己时运不佳了。
“当年附你之诸胡,今多附我,汝有何话?”邵勋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