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话,哪怕张宾之子没什么能力,也值得征辟入府。
听邵勖这么说,沈陵叹道:“张孟孙真孤臣也。不过,却未必是坏事,其有爵在身,亦是开国勋贵,将来孙辈稍有才具,入仕不难也。”
“真不一定是坏事……”邵勖也赞同。
“修笃在京几日?”沈陵又问道。
“过几天就去广成苑了。天太冷,陛下要去汤池疗养,可能要过了正月才回来吧。”邵勖说道:“不过我却不一定了,兴许过了正月十五就得走,汲郡事务繁杂。”
“可有疑难?”
“疑难没有。”邵勖叹了口气,道:“繁难倒很多。”
“而今很多郡几乎没郡兵,全靠征发民壮或府兵弹压地方。汲郡安定多年,却置郡兵两千,大异常理。天子所想何事,修笃当心中有数。”沈陵说道。
“我亦知其中关窍。”邵勖说道:“年前几个月,每月都有旬日吃住在营……”
“如何?”沈陵问道。
“一言难尽。”邵勖苦笑道:“以往不是没有随军过,但那会不用费心费力。而今我是一郡之守,两千兵皆由我管带,却又不一样了。”
沈陵凝视孙女婿片刻,道:“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真不一样了?”邵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道:“阿娘看到我第一眼,也说不一样了。”
“举手投足不一样。”沈陵说道:“殿下往日温文尔雅,仿佛万事不放在心头,从无烦忧。今日一见,殿下脾气比往日急了一些,眉宇时常紧皱。方才入门之时,似乎听到殿下呵斥僮仆?”
邵勖闻言愕然。
他是通过半年多的时间一点点改变的,有些事可能无所觉,但在熟悉他的人看来就不一样了。
仔细想了想,似乎最近半年他是有了一些改变,尤其是亲手募兵练兵之后。
犹记得第一次处罚干犯军纪之人,当三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被呈递到他案上时那种不适感,真的很难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一度差点要求将人头撤下,但生生止住了。因为军校们把人头送到你面前,就是要你检查并确认无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