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地方,很多人可能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在平阳,他们可太清楚了。
年岁稍长的人都知道当年有个人叫刘聪,动不动跑到汾水边看捕鱼,一待就是好几天,有时长达月余,此处捕了去下一处,只要“口”好,他就屁颠颠地跑过去,下大雨都不回家。
中间那艘船上所载之人,必是大梁天子无疑。不信看那仪仗,和当年的刘聪差不多。
这种事就别看热闹了,免得被巡骑当做刺客抓起来,理都没地方说。
不过不看热闹,不代表不会说几句闲话,尤其是在自己家里。
有白发老人说起了当年刘渊、刘聪时代的旧事,言语间颇多怀念,甚至指着家里某些上了年头的摆设,说若不是抢了这些回来,这个家还是空空荡荡呢。
此言一出,附和的人不少。
刘汉军队说是匈奴,其实更多是汉兵,只不过为匈奴效力罢了。他们数次深入并州、河南,确实抢了很多东西,改善了家中的生活。
但年轻一辈就没那么多怀念了。
他们出生的时候,刘聪都快死了,甚至已经死了,刘粲后来也很快跑到长安立国,与他们何干?
与其那般,不如想着如何为今上效力,博取富贵。终日种田,累也累死了!
思虑之间,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船队游移,最终只能暗叹一口气,天下安定,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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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最后一天,平阳城外马蹄阵阵,欢呼声如山呼海啸。
曾易带着本幢队主以上军官,紧紧跟在邵勋身后,来到了他所居住的村落。
天子就是好,一来平阳,首先接见的不是官吏,不是豪族,而是他们这些黄头军第一营的将士。
一个人两匹绢,按册发给,被他召见的可能还有加赏。这般好事,遇到一次都是赚的,何况不止一次!
“这便是你家了?”邵勋立在一座新盖的三进院舍前,笑吟吟地问道。
“确是臣家,陛下请入内。”曾易上前一步,恭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