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来到了此地,乞求投降。
李重本不愿受降,不过出于种种考虑,还是派人把慕容徵送来了汴梁,交由天子处置。
当然,前线的进攻也没有停止。
邵勋隐隐猜到了李重的想法,暗叹一个武人怎么会有那么敏感细腻的心思。
今日见到慕容徵后,其实并不怎么待见他。因为战争的进程比政事堂最保守的平章政事料想得还要快,简直是摧枯拉朽——同样也出乎慕容氏父子预料,他们没想到经营多年的势力士气如此低落,竟还不如当年与慕容皝对抗的时候。
“滚回去吧,给你父带话。”邵勋踹了慕容徵一脚,就像踢路边野狗一般,道:“束手出降,还可免死。若顽抗到底,举家诛戮。”
慕容徵在地上滚了一圈,起身之后,连连磕头,道:“罪臣遵命。”
侍立在邵勋身后的少年们纷纷用鄙夷的目光看向他。
好歹也是个身材雄壮的男子汉,怎这般卑躬屈膝?若换成他,死也不愿。
邵勋转过身去,看都不看慕容徵,挥手让他赶紧滚蛋。
慕容仁部数万众早已被打得分崩离析,就地投降的人多不胜数。
无需怀疑,这批人不可能再留在当地了,会被尽数打散部落、氏族藩篱,迁徙他处——很多人都能沾点光,分润一些户口。
至于慕容仁、慕容徵父子等人,邵勋方才没说,但他们的命运已然注定了:流放珠崖郡(海南),一个大梁朝新设的郡,隶交州。
处理完这件事后,他也没甚观景的兴致了,默默前往和风院休息。
天下诸事,够资格报到他面前的已然不多了,能处理一件就一件。他现在的心态,对各路野心家们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他一脸急迫地拎着柄锤子,看谁露头就敲。有时候恨不得踹两脚,让你忍不住露头,好直接敲下去。
慕容仁父子显然是没有政治智慧的,他们看不到这一点,于是产生了误判,代价十分惨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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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风院之内,诸葛文彪、文豹二人正在屋内玩樗蒲。
两姐妹身穿皮裘,一火红,一雪白,十分养眼。
邵勋坐到文彪身后,轻轻抚了抚她的肚子。
诸葛文彪白了他一眼,却有些欢喜,轻声道:“一刻钟之前,孩儿翻了个身,吓我一跳。这会应是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