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冀州动员了好几个郡,只要府库尚有存余,就大部装船运走,送往漂渝津,等待装船出航。
漂渝津度支校尉帐下的海船几乎增加了一倍。前几年超配的船工派上了用场,他们现在直接被分配到新船上,作为“老手”以老带新,狠命往乐浪输送资粮。
之所以如此卖力,原因其实也不复杂,因为天子到魏郡了,不得不如此——倒不是他们不愿运,而是重视问题、积极性问题。
“陛下到哪了?”忙了好一阵子才歇下来的拓跋奉天,遥望南方,问道。
“应快到了。”有人回道:“前天在野马冈,来这里用不了多久。”
拓跋奉天点了点头,又看向河面上那密密麻麻的船只,心中惊叹不已。
唯有一个庞大且如臂使指的王朝,才能收拢如此之多的物资,不计代价地外运。
再想想以前的拓跋代国,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有时候连出征所需的粮食、器械都弄不齐,实在不好比啊。
大梁朝只要稳步发展下去,君臣不乱来,光靠着这个体量,以及战力强横、未及堕落的兵马,就足以扫灭所有威胁了。
想及此处,他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又开始指挥起了搬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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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勋很快就来到了邺城。
铜雀台之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但警戒线之外,邺城官民里三层外三层,挤挤挨挨,伸头够个不停。
邵勋恍若未闻,只伸手抚摸着一块石碑。
“自汉以来,五部匈奴许居内地,久沐王化,薄立功劳,朝廷抚绥,常布恩信。近岁则有凶逆之徒,不念父兄之教……”
“伪安东大将军石勒,本羯奴也,承祖父之奸谋,逞豺狼之凶戾……”
“材官将军邵勋,胸怀仁义,常思去杀。然事关除暴,理合用钺。故兴雷霆之怒,厉行原野之诛……邯郸故地,邺城名区,遂得保安,人所共庆。”
时过境迁,碑文清晰如昨,甚至还上了一层红漆,怪醒目的。
石碑之外,甚至还专门修建了一个院落,郡县派兵戍守,将其搞成了一个景点,定期对外开放,供人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