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我来吧。」卞兰朝着一座院落里指了一指:「如所料不错,此人就是伤你之人。此人昨日藏在房内柜中,今日军士搜索战场之时,才将他找了出来。」
曹爽深吸一口气,随在卞兰身侧进入院中,只见一名吴将被捆在树上,腿上受了几处箭伤,显然已经虚弱至极。
「你是何人?」曹爽走到吴将身前不远之处,语气冰冷的问道。
「庐江丁奉。」丁奉勉力抬头与曹爽对视:「你又是何人?」
曹爽认真看了看丁奉面孔:「与你说两件事情。其一,顾雍在建业开了城池。其二,丹阳丶吴郡二郡皆降。」
「若你愿降,本将可向大将军请求恕你一命。」
丁奉眼里尽是怒意:「待陛下与全将军大军自西而来,你们没一个能过江回到江北!」
「是吗?」曹爽嗤笑一声:「还有第三件事情,大魏徵东将军陆伯言率水军溯江逆击,孙权已经逃往武昌了。你口中的陛下和全将军,皆已向西逃了,你还要等他吗?」
「我听闻你是陆将军旧部,你可愿重归陆将军麾下?或者归在我部?我是大将军长子曹爽曹昭伯,若你愿降,你的命我保了,你取我一手,我取你一耳,略逊你一筹,但大体上算平手。」
「曹狗!」丁奉决然般骂了一句,朝着曹爽啐去,却已经失了气力,口水仍留在嘴边:「我只恨没取你父曹真性命!」
曹爽先是一怔,随即恼怒至极,当即拔剑朝着丁奉脖颈横斩下去。由于捆在树上的缘故,第一剑还没砍断,曹爽又奋力斩了两下,头颅方才滚落地上,曹爽的盔甲上也染上了不少血迹。
收剑入鞘后,曹爽大口喘了几声,而后拎起丁奉头颅,转身朝着卞兰和夏侯玄看去,失笑道:
「是我天真了,不该与他说这麽多话的,本以为他会归降从军,倒也能不失富贵。日后再看到这种人,果断杀之就是,白费口舌。卞校尉,多谢指引,此人头颅我带走了。」
卞兰倒是满不在乎:「昭伯也勿要多想。这种乱臣贼子心思顽固,当死则死就是。」
「对了,此人头颅你带走有何用?」
曹爽道:「带回去营中漆之保存下来,日后带回家中保管。一来,要以此人头颅警醒我战场上务必谨慎。二来,提醒我不可再如今日这般天真,只会自取其辱!」
「太初,你来帮我拿着,我放不进囊中。」曹爽伸手将丁奉头颅递给夏侯玄。
夏侯玄只觉有些仓促,这还是他第一次得见这般血腥的场面,欲要伸手去接,却有些犹豫。
曹爽不耐,将丁奉头颅往夏侯玄手上一推:「太初,你都在枢密院任官了,手上难道还怕沾血吗?帮我拿着就好。」
「好。」夏侯玄匆忙接过,手上果然沾了一层血迹。咽了咽口水,将头颅放到曹爽马侧囊中,二人告辞了卞兰之后一同离开。
二人一路无言,直到出了城门之后,夏侯玄方才问道:
「昭伯,大将军说让你日后仍为将军。你自己是怎麽想的?」
曹爽直接答道:「没了一只手能怎样?就算再没一只眼睛,领兵作战也无妨,总不会每次都要亲自搏杀。」
「太初,方才出城的时候我已想过了。父亲此番下令屠城,想来也有我被吴将斩了一手的缘故。陛下以父亲为江州刺史,分划的武昌丶豫章丶鄱阳丶庐陵丶章安丶建安六郡还未攻下。」
「既然我在军中,日后这种事情当由我来做!屠城这种事情是会留下骂名的,怎麽好都背到父亲身上呢?我这个做儿子的当代劳才是!」
夏侯玄本欲再劝说一二,当看到曹爽仍然包扎起来的左臂时,微微摇头不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