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斗将法(万字)(2 / 2)

百无禁忌 石三 13807 字 9天前

人家若是没有这水平,也不可能不到二十,便晋升四流!

「走,陪我去给老娘请安,一起吃早饭。」

「晚辈从命。」

一路上,朱贡的右手,好像抽搐一样,不停地动来动去。

这是他技痒了。

他很想试一试,刚学会了《斗将法》的许源,能发挥出这法几成力量?

跟祖奶奶吃完早饭,朱杨平便准备将许源送出去了。

但朱贲忽然道:「跟我来。」

朱杨平有些奇怪:大伯还要做什麽?

朱家这座宅院极大,后院有一座演武场朱贡将许源直接带过来,朱杨平眨眨眼:不会吧·

朱责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抽了两根长杆,自己拿了一根,另外一根丢给许源。

他单手握着长杆根部,轻轻一抖,这长杆韧性极佳,啪啪啪的抖动宛如活蛇。

「来一场,点到即止。」

许源拿着长杆,在手里挽动几下,倒也不怯场,笑道:「那就试一试。」

朱杨平默默地退到了演武场的边缘,腹诽大伯这是欺负人。

许源才学了一夜的《斗将法》。

天一亮你就拉着人家比试一一你这是要趁着人家还没完全学会《斗将法》,欺负年轻人?

不过他转念一想,大伯也没说这场比试只能用《斗将法》。

许源能跟史明游打个平手,顶不住了便改用其自身的「武技」。

也不会太吃亏。

再说他也不敢阻拦大伯。

一老一少在演武场的两侧站定。

许源将长杆竖在身前,对朱贲抱拳行礼:「前辈,请赐教!」

朱贲单手抓着长杆,杆头略微下沉,摆了个「拨草寻蛇」的架势。

「你先出手。」

「是,晚辈得罪了!」

许源双手顺着长杆上下滑动握住,长杆顺势下压一震,喻喻抖动,声如战鼓。

这长杆并非简单的木棍,而是古老相传的,制作马塑塑杆的方法打造。

以柘木劈成了细条,浸泡桐油丶十数条合成一股,用鱼胶粘合,然后打磨光滑。

外面密密缠绕生丝,再刷上清漆。

如此制作下来,柔韧无比丶能受巨力。

许源矫健如龙,手中长杆抖动如风,杆梢发出一阵怪异的鸣鸣声,只留下了一片残影。

让人根本分辨不清楚,这攻击究竟要往那处去。

朱杨平站在一旁,只看到许源身后拉出了一道残影。

前方的长杆,则是舞成了一大团雾气一般的灰色虚影。

朱杨平顿时备受打击。

要说办案,朱杨平还觉得自己能跟许源分一分高下。

但抢起战斗没得追啊啪!

演武场中,忽然一声炸响。

朱责手中的长杆伸出,准确的挡住了许源的长杆。

两杆相交,柔韧的长杆杆头,在巨大的力量下,立刻便炸散了。

怎麽也受不住两位四流的力量。

但是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许源把手里的长杆一转,散开的杆头如伞一般的张开,朝着朱责罩去。

朱责也不再原地不动,忽的一晃,身形如烟一一倒霉的朱杨平就什麽都看不清了。

演武场中央,卷起了一团飓风,狂暴激荡,当中两道如龙似虎的身影,不停地闪烁变幻。

朱杨平看了一会儿,很想捕捉到两人的踪迹,很快就放弃了,两只眼晴酸痛,却连战团中,哪个是许源哪个是大伯都分不出来。

演武场上,不断传来「啪啪啪」的炸裂声。

地面时而剧烈的震动一下。

忽然从狂暴的战场中,传来一连串的「笃笃」声。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飓风平息丶一切暂时回归平静。

两人掀起的灰尘落下。

战团中的一切重新显露出来。

朱杨平看到,两人相隔五丈,对面而立。

手中都是空空如也。

他们的长杆都已经彻底裂开,变成了十二根木条。

木条分别悬浮在他们的身躯两侧。

一一对应!

但两人其实并未真的罢手。

二十四根木条彼此抵住,奋力向对方推去,

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力量,木条一寸寸的化为粉,在两人身旁洒落下去。

终于,二十四根木条全部消磨殆尽!

朱贲一声长啸,抬手一招,旁边的兵器架上,一柄长枪凌空飞来落入他的手中。

朱贡持枪凌空一挑一许源便感觉到,自己和所站的大地丶所处的虚空,都要一起被这一枪挑飞了!

许源沉吟一下,没有选择旁边武器架的兵器,那些兵器对许源来说并不趁手。

他张口吐出剑丸,在手中化作了阴阳侧,

厚重宽阔的侧刀向下一压,朱责也挑不动了。

到了此时,两人才算是真的进入了《斗将法》的比拼!

朱费这一枪,乃是「枪挑大江」。

以四流的水准施展出来,这世上的一切河流,只要不是运河,半江水都要被这一枪挑飞上半空许源这横刀一压,乃是「刀镇五岳」。

便是真的有一座大山在面前,这一刀压下去也要劈成两半!

《斗将法》的精髓便在于此!

可以将普通的一招一式,演变为类似于「武密」的战将杀招。

方才两人虽然打的热闹,但威力尚在双方控制范围内。

现在却不同了。

他们自己也有些收不住手了。

接下来的一招一式,两人反倒是动作缓慢,仿佛是两个同门师兄弟,彼此演练喂招一样:

你出一招,我便用这一招来破解。

你变了一招,我也随之变化应对。

朱杨平这次能看清楚了,可是整个人却觉得更不舒服了。

因为眼晴不酸痛了,但是总感觉好像有一块万斤巨石,沉重的压在了自己身上。

他呼吸困难,感觉全身骨骼嘎吱作响,眼前金星乱飞。

朱杨平很想多看一会儿。

他也是有追求丶有理想的。

这种级别的战斗,在一旁观摩,但凡有所感悟,那便是一次极大的提升。

可是他撑了三个回合,便是在不成了,两腿已经被沉重的压力压弯。

他艰难的挪出了演武场。

再不走·就只能跪那儿看了。

他毕竟也是许源的长辈,丢不起这个人哪。

演武场乃是朱家花费重金打造。

方才两人战斗,虽然打的极为热闹,但朱家其他地方不受影响。

此时却不同了,演武场摇晃震动起来。

连带着朱家的整座宅院也震颤不已。

屋檐上的瓦片哗哗落下。

地位低的那些家族子弟,茫然不知发生了什麽。

但核心的那几位,都知道家里在「招待」许源。

也知道朱责已经决定,将《斗将法》传给许源。

他们暗暗心惊:「不会吧—」

很快几位核心来到了演武场外,只见到朱杨平守在外面。

「里面是许源?」

朱杨平点点头。

他的心情有些复杂,许源明明是晚辈,可是实力高出自己这许多!

自己竟然连观战,都无法支撑。

但许源是朱家内定的女婿。

许源这次来顺化城,朱杨平同他交情不错。

这又让他颇为欣喜。

「是许源和大伯。」朱杨平道:「我劝你们也别进去了,进去了也得被逼出来。」

几位核心面露喜色。

这其中就有朱展眉和朱展雷的老父亲,朱贡的亲儿子—朱杨顺。

大家守在外面,又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整个朱家大宅的震动终于平息。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浑身湿淋淋的朱贲和许源,一起从演武场中走出来。

许源面如土色,浑身酸软,好像脱力了一般。

朱贲则是一副「老当益壮」的样子,一只手扶着许源,自己稳步而行,好似猛虎。

朱责嘴里还在教育着许源:「你们年轻人啊,还是要多多熬炼身体。

你看你,才打了一个多时辰,老夫还没有过足瘾呢,你就陪不住了。」

朱贡说着连连摇头,而许源则是气喘吁吁,一再表示:「您老人家老而弥坚,晚辈的确还得再练几年。」

朱责看到演武场外面,站了这麽多人,便对朱杨平一招手:「杨平,你送小许出去。」

许源便松开了朱责的手臂,虚弱的抱拳道别。

朱杨顺也想跟着一起送许源。

却被朱贲喝了一声:「你跟我来!」

朱杨顺只好跟着老父亲走了。

两人走过一条花廊,转过一扇月门一一朱贲飞快伸手按住了儿子的肩膀,险些摔倒了。

朱杨顺一咧嘴,马上明白老父亲刚才也是在硬撑着。

他心里有些好笑,这倔老头一向不肯服老,竟然被小许熬到了虚脱?

「你笑个屁!」

朱杨顺:「我没笑啊。」

「你心里一定在笑!」

「快扶老子回去,不要被人看到了。」

「儿子遵命。」

朱杨平扶着许源,一路走出了朱家大宅。

朱杨平奇怪的看看许源。

虽然是扶着呢,但许源根本没有借他的力。

等从家里出来,朱杨平才笑道:「行了,别装了,大伯看不见了。」

许源松开手,汕汕一笑:「也不全是装的。我要是不示弱,再打下去我就得跟面对史明游一样,用点盘外招了。」

朱杨平叫来一辆马车,准备送许源回去。

许源道:「平叔,咱们车上聊聊?」

「好。」

两人上车后,许源朝外看了一眼,朱杨平道:「赶车的是家里的老人,可以放心。」

许源点头:「毕伯杰的死,祛秽司不会善罢甘休。这其中还牵扯了闻人洛,顺化城山河司这次作壁上观,却是打错了算盘。」

朱杨平一皱眉:「你的意思是———

许源身体朝前倾了一些,和朱杨平之间的距离拉近些:「顺化城山河司接下来必有一番动荡。

这是平叔你的机会。

或者说,这是朱家的机会!」

交趾山河司那位指挥大人,之前曾逼迫朱杨平立下军令状,查办侯府诡案。

朱杨平和朱家都不是忍气吞声的角色。

而因为昨夜的事情牵扯到了闻人洛,监正大人一定会发难。

交趾山河司就一定要有人承担责任。

许源和麻天寿原本商议的是,至少也要恶心山河司一下。

但现在朱贡教了《斗将法》,许源和朱家深度绑定了,未来那许源所图谋的,就不只是恶心山河司一下了,要力求为朱杨平在山河司交趾署中,谋求一个更高的位置。

朱杨平眼神闪烁片刻,道:「你想我们朱家怎麽做?」

「交趾署的指挥大人,为什麽不能姓朱?」

朱杨平慢慢摇头,道:「我还不够资格—」

许源不免失望,但朱杨平接着说道:「但大哥朱杨顺有这个资格!」

朱杨顺今天虽然在家,那是前几日收到家里的消息,临时从罗城赶回来的。

朱杨顺是山河司交趾署副指挥,但他常年驻守罗城,

他是朱家在山河司职务最高的人。

只不过山河司罗城署,和祛秽司顺化城署衙地位相似,都有些尴尬。

他是几年前,被如今的交趾指挥排挤过去的。

所以朱杨顺手中的实权并不多。

但朱杨顺的确有资格接任指挥之位。

朱杨平只是个缉捕掌律,离那个位置的确有些远。

许源便笑了:「我明白了。」

许源没有马上返回占城。

既然决定要帮未来的泰山大人谋求指挥之位,许源就决定再多做一些,送佛送到西。

他先回姚记客栈休息了一下。

他有《化龙法》的底子,一场大战下来,身体状况的确比朱贲好很多,但也累得不轻。

缓过来之后,许源换了一身便装出门,到了山河司署衙外面,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静静的等着。

等了半个多时辰,便见到交趾署指挥大人李谋中在两个手下的陪同下下值出来了。

许源不动神色的跟在后面。

用「望命」一看:

李谋中是四流神修。

可是许源跟了一路,这家伙却是安安分分回家休息了。

许源本以为这斯夜里会花天酒地一番。

许源想要在一个「大庭广众」的场所里,和李指挥「谈一谈」。

在他家里显然不合适。

许源便也返回了客栈。

等了一夜,第二天天刚亮,许源便先一步赶到了山河司署衙外。

山河司的校尉们陆陆续续上值,署衙门口十分热闹。

又等了一会儿,李谋中来了。

他刚到衙门口,便听到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厉喝:「李谋中!毕伯杰的死,你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此时衙门口,除了李谋中和两个随从外,还有几十个山河司的校尉。

所有人一起看向街角,只见一名年轻人,满面义愤大步行来。

李谋中倒是颇有些养气功夫,只是淡淡的警了一眼,便继续往衙门里走,根本不打算搭理对方。

你什麽身份?

也有资格来质问我堂堂指挥?

许源哪能让他跑了?

追上几步再次喝道:「李谋中!你治下的山河司交趾署,以后是不是都要对忏教邪侯退避三舍?」

李谋中使了个眼神,身边的两个随从落后一步,准备去让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

闭嘴」。

但衙门口的这些校尉中,有人看许源眼熟,

他想了想,猛地一拍脑袋,喊道:「你是祛秽司的许源?」

之前朱杨平将许源和闻人洛的画像送回来,这校尉曾经帮忙调查许源的身份。

李谋中皱眉回身,盯着许源一一这便不能不处理了。

人家祛秽司的打上门来,不处理的话他的威望会大受影响。

「许掌律一大早的便气势汹汹前来问罪,呵呵呵,祛秽司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周围的校尉们都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许源不跟他扯这些,再次追上一步,手中举起了一盏牛角灯。

「山河司想要独霸顺化城,故意放纵忏教邪徒,害死我祛秽司掌律毕伯杰,还不准人喊冤吗?

那一夜的事情,山河司上下是心知肚明的。

周围的校尉们不少都显得心虚。

「许源!」李谋中沉声道:「不得血口喷人!本指挥何曾纵容忏教—」

许源却已经将牛角灯高高举起,那灯光散开来一一因为许源不断迫近,李谋中此时恰好被灯光笼罩进来。

「你堂堂山河司指挥,敢做不敢认吗?」许源高声道:「我看你就是被忏教吓破了胆,你既然包庇纵容他们,那便辞了这山河司指挥,去给忏教当条狗吧!」

随着「狗」字喊出来。

李谋中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他脸色大变,怒喝道:「许源你敢暗算本指挥———」

他的周身窍穴中,飞快涌出大片阴气!

泰养的四只四流大鬼张牙舞爪的扑了出来·

可李谋中虽然出手了,却发现自己并不能阻止自身的某些变化!

原本站立的他,忽然往前一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然后双臂上生出了黑毛!

嘴巴向前突出,犬牙生长。

两只耳朵也向上凸起变尖。

许源一声「狗」,竟然真的让堂堂山河司交趾指挥,变成了一条大黑狗!

「许源—」

李谋中狂怒,咬牙切齿吼叫,仍旧是人言。

许源用牛角灯瞬间将李谋中变化成了一条狗。

但李谋中也是四流,而且身居高位丶底蕴深厚。

立刻便放出一件石匕祥物,抵抗着自身的「变化」。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化为人形。

但许源已经飞快收了牛角灯,踩上火轮儿就跑了。

「李谋中,自有《大明律》惩处你!」

「给我抓住他!」李谋中狗嘴中大吼。

周围的山河司校尉都看着他,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去抓许源。

山河司指挥大人,被人当街大骂一顿,然后变成了一只狗无论如何山河司都不会再让这样的人,坐在指挥的位子上了。

至于许源会不会因为这种「胆大妄为」而被治罪肯定是会有所惩处的,但可以想像,祛秽司上下,必定死保许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