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勋贵系的实力,一旦发起反击,搞不好会危急皇权。
作为身边人,他们和永宁帝完全绑定,绝不允许最糟糕的局面发生。
偏偏皇帝性子倔,直接开口规劝,大概率适得其反。
「真是朕的好臣子啊!
难不成,朕连尽孝道的资格都没有?」
随手翻了几本后,永宁帝自嘲的说道。
显然,这波眼药成功了。
以往的时候,他最烦的就是这帮言官,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说教个不停。
经常搞得他下不了台,为了维护名声,甚至不得不当场认错。
再怎麽心胸宽广,被折腾几次之后,也会受不了。
拿着闻风奏事,四处弹劾百官,更是常规操作。
为了党派利益,在朝堂上胡搅蛮缠,也不是一次两次,
一直持续到勋贵系掌权,这些人才稍微安分了一些。
不过这种安分,仅限于在朝堂上,弹劾的奏摺还是没少。
或许是觉察到了风头不对,最近这些日子百官互撕的奏摺少了很多,怒喷皇帝的奏摺反而增加了许多。
「陛下,息怒!」
一众宦官急忙劝说道。
大虞以孝治天下,这是核心统治纲领。
太后病危的情况下,皇帝必须过去侍疾。
哪怕他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干看着,那也必须在现场待着。
朝会耽搁也就耽搁了,大虞的政治制度完善,皇帝缺席也不影响朝廷正常运转。
先帝时期,经常几个月不露面,都没出现过乱子。
若是为了处理政务,缺席了侍疾,背上不孝的骂名,那可是会招来天下人唾弃。
「报!」
「陛下,太后——太后了!」
听到这个噩耗,永宁帝瞬间脸色大变。
虽然因为舞阳侯之事,他和太后之间关系闹的非常僵,可终归是母子,不可能完全没有感情。
以往的种种矛盾,在阴阳相隔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剩下的全是美好回忆。
没有丝毫犹豫,永宁帝当即直奔太后寝宫。
现在这种时候,他必须要到身边。
「赶紧准备丧服,通知内阁商议治丧!」
见皇帝失态,徐忠恩一边紧跟脚步,一边发号施令。
太后驾崩,这属于国丧。
一应流程,都有严格规制,半点也不能马虎。
宫门口的丧钟敲响,整个京师都震动起来。
报丧的太监,以最快的速度,飞奔文武百官府邸。
原本摩拳擦掌的文武两派,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先筹备国丧。
负责传讯的驿卒们,更是跨上战马,飞奔向全国各地报丧。
收到消息之后,文武百官急忙换上丧服,以最快速度赶赴皇宫。
一应宴请活动,全部终止。
原本生意兴隆的青楼酒肆,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
汉水侯府。
国丧的消息传来,距离太后去世,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夫君,安南是新复之地,下面的人多不知礼义。
太后驾崩,国丧期间,您恐怕要多看着点儿。」
景雅晴开口提醒道。
大虞朝礼仪森严,尤其是涉及到国丧,许多规矩都是铁律。
一旦触及,那就是对皇权的不敬。
不光当事人要倒霉,如果发生的多了,地方父母官也要受牵连,
当然,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规矩,实际执行中并没有那麽严格。
一般来说,不在京中搞事情就行了。
偏远地区,只要没人上告,衙门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夫人说的对,确实要约束一下。
尤其是前线的官兵,他们老是想着发起战争,国丧期间可不能让他们捅出篓子来。」
李牧点了点头说道。
作为勋贵,国丧期间必须做出表率。
哪怕山高皇帝远,也要做出服丧的样子来,让潜伏在侯府四周的锦衣卫探子看到。
至于暂停娱乐活动,那些都不是事。
在安南地界上,他自己就是老大,根本不需要宴请应酬。
如果有人顶风作案,他也不介意拿这些不长眼的,向永宁帝表忠心。
至于普通百姓,只要不在此期间举行婚礼即可。
其他的禁忌,他们就算想犯,也够不上资格。
礼仪约束的对象,从来都是高门大户。
按照大虞律规定,服丧等级也有三六九等,身份地位越高服丧时间越长。
京中文武服丧27天,禁屠宰49天,官员之家百日禁婚嫁,勋贵之间一年内禁婚嫁,百姓之家禁婚嫁一月。
如果在京中的话,他们夫妻还要亲自送丧。
远在数千里之外,这些葬礼流程省了,但服丧还是要有的。
时间周期,自闻认日为始。
这些都好解决,真正需要约束的是军方,别在国丧期间发动对外战争。
若是捅到京师,那才是大麻烦,
前面暹罗王国告他的状,就在朝堂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后续能够迅速平息,那是因为苦主没了。
暹罗王都陷落,李牧就单方面宣布遥罗王国覆灭,不承认残馀政府的合法性。
京中百官不知内情,在他们印象中,远罗王国就是一个弹丸小国。
见其王都都被攻克,遂熄了替他们伸冤的心思。
纵使打错了,那也合该他们倒霉。
天朝上国,覆灭几个不服王化的小国,那是理所应当。
「夫君,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关注一下。
李森丶李来丶李隆三兄弟的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操心终身大事的时候,镇远侯府那边一直没有说法。
等国丧结束,就让他们回京一趟吧!」
听了景雅晴的话,李牧才想起自己三个堂弟,现在已经年满二十,需要考虑婚嫁问题。
不过人家父母都在,这种事情,轮不到他插手。
「夫人提醒的对,他们跟着历练了几年,也该回京任职了。」
李牧想了想说道。
庶子的日子不好混,侯府夫人没亏待他们,但也别奢望获得优待。
远在千里之外任职,很自然就被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