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蜕变」(6.2K,加更298!)

寒冬女神尤菲米感觉自己似乎没睡醒像是在一场荒诞的梦中醒来，接着发现自己还在梦里。

芙灵雅感谢我让去亲自奖励赫伯特这件事？

矣？

比起得到感谢后顺势而为的得意点头，心虚的情绪反倒是在心中占据了更多。

「感丶感谢我？」

尤菲米维持着表面那副属于沉稳长辈的丶见惯了风浪的平静面容，但内心深处早已是冰屑乱飞，狂风暴雪般胡乱吹拂。

什麽情况？

怎麽回事啊？

他太清楚自己之前的「鼓励」带着多少戏谑，和一丝连自己都未曾深究的丶模糊的念头。

那确实是赫伯特会喜欢的奖励不假，但对于芙灵雅来说，也是相当特殊的挑战。

尤菲米倒不是一定要逼芙灵雅去做些什麽出格的事情，的性格没有那麽恶趣味。

他只是想看看这位总是过于恪守规矩，有些过于纯粹，甚至是有几分天真的后辈，在面对这种「出格」提议时会露出怎样的反应。

是震惊后默默听从？是羞恼后果断拒绝？

还是又惊又恼后半推半地听从了？

但尤菲米有一点可以很确定。

无论做出哪种决定，都绝不该是眼前这种反应啊！

此刻，芙灵雅非但没有丝毫被戏弄后的不悦，反而眼神灼灼，带着一种仿佛经历了某种洗礼般的通透与感激，无比真诚地向他这位「贴心长辈」低头致谢。

「真的感谢您的帮助！在你们的帮助下，我已经彻底蜕变了！」

芙灵雅敢低头行礼，尤菲米都不敢受礼！

这这这—·

这对吗？

对，对的对的，哦，不对不对不对！

这孩子到底把我的话理解成了什麽了？！

尤菲米感觉自己用力出了一拳，结果仿佛撞上了一堵温暖绵软的棉花墙上，被自己反弹回来的拳头砸得有些发懵。

我哪有什麽深意？

我只是—·随口一提啊！

不过，无数岁月积淀下的威严与作为长辈的「架子」，让尤菲米绷住了表情，没有在芙灵雅面前暴露这一刻的混乱与尴尬。

装。

必须装作什麽都没发生！

他迅速将那份心虚冻结在眼底深处，冰雪雕琢般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智者的淡然微笑，仿佛芙灵雅的感谢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呵呵.」

尤菲米的声音平稳而温和，带着慈祥长辈特有的包容与些许高深莫测：「芙灵雅，你能有所收获，靠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诚然，规矩是神系稳定的基石，但偶尔顺应本心，不压抑自己的想法，才是真正的自然。」

他虽然不知道芙灵雅到底明悟了什麽，但说些云里雾里，似对非对的场面话还是轻轻松松的。

而且，只要看着芙灵雅现在灵动的眼神，也大概能够猜到他到底有了什麽心理变化。

不再那麽死板了。

在寒冬女神看来，芙灵雅之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过于墨守成规了。

他太看重规矩了，严格执行身为「自然之主的女儿」的职责，将自然神系的稳定视作最重要的目标。

作为一个代行职责的代神系之主，这样守成之能就足够了。

但对于一个真正的神系领导者来说，这是不够的。

芙灵雅这个傻孩子，将自己锁定在了一个不变的囚笼之中。

对于一个神系来说，能够让成员们老实遵守的秩序是必要的，对其发展和稳定有着巨大的好处。

但秩序绝非全部。

至少，对于自然神系来说，光有秩序是远远不够的。

自然神系既不是秩序阵营的一员，也非混乱阵营的一员，而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中立地带。

或者说，二者皆非，又二者皆有。

海纳百川，包容一切，这才是自然。

自然，有风平浪静的不变规律，也有风云突变的不确定性。

森林会养育其中的生灵，但也会化身吞食它们生命的死地。

大海给予了凡物资源，但也会卷起风浪，吞噬侵入其中的无辜灵魂。

有所给予，有所索取，这才是自然。

之前的芙灵雅，实在是太老实了。

没有足够的魄力，让其他人看不到亮眼的地方。

所以，除了四季女神之外，自然神系的其他成员之所以更多选择观望，默许了大地神系们的造反小算盘，正是因为们对于芙灵雅感到不满。

但当芙灵雅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出现在砂石之神的神国之外，在殉难之神的帮助下除掉「神系败类」的时候，这些人都相当惊讶。

她们终于在芙灵雅的身上，看到了一丝熟悉的身影一一那位在温和外表下隐藏着狂怒的树人。

自然之主可从来都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老好人，会让每一个轻视自然的家伙体会到什麽是「慈父的爱抚」。

寒冬女神眼中的芙灵雅，终于有了那麽几分样子。

是从赫伯特身上学到了什麽吗？

还是他的存在给予了他什麽启发？

「看来，你也确实体会到了些什麽。」

他看着芙灵雅感慨点头，巧妙地将自己那点包含着促狭心思的调笑包装成了「富含哲理的点拨」。

嗯，这可不是我说的，而是芙灵雅自己那麽认为的。

尤菲米装模作样地点点头，既肯定了芙灵雅的行为，又将自己置于一个引导者的位置上。

是的，我一开始就是这麽打算的。

「呵呵~」

芙灵雅闻言，翡翠般的眼眸更加明亮了。

果然如此！

尤菲米女士果然如自己一直信赖的那样，是在用这种方式点拨自己，帮助自己打破心灵的桔。

这位长久以来被视为最可靠长辈的女神，在心中的形象依旧高大，甚至变得更加睿智。

「再次感谢您，女士。」

芙灵雅的语气带着轻快和释然，感慨道：「非常感谢您给了我一个鼓起勇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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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很新奇，有些让人紧张，但感觉并不坏。」

他的脸颊微红，但目光清澈，没有闪躲，只有对长辈的信任与分享的意愿。

年轻的女神没有具体描述和凡人之间那旖旋而尴尬的细节，那毕竟过于私密，只是用「鼓起勇气」和「感觉新奇」这样含蓄的词汇概括。

而尤菲米听着这模糊的描述，看着芙灵雅脸上那混合着羞涩与豁达的复杂神情，以及那明显比以往更加灵动鲜活的气息。

作为见多识广，人生阅历丰富的古老者，心中已然明了。

这孩子，春心萌动了！

这是要跟赫伯特发生什麽了？

不，不对。

一定是已经发生了什麽！

他们之间，绝不仅仅是简单的「奖励」，恐怕是发生了某些亲密接触，让这孩子体验到了某些新奇的体验。

...—.嗯？

等等，不对啊！

寒冬女神忽然愣住，意识到了这代表着什麽。

那这样子的话，我是不是—不能再继续问下去了？

嘶！

一股混合着「自家孩子好像突然长大了」的欣慰丶一丝「是不是玩脱了」的懊恼，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探究欲，在尤菲米心底交织。

做了？

做到哪一步了啊？

很想以长辈的身份关切地问一句：「那个，咳咳，你们两个，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但这话到了嘴边，却被芙灵雅那纯粹信任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说不出口。

完全说不出口啊！

芙灵雅是这麽信任我，我怎麽能背弃他的信任？

身为长辈，怎能如此八卦？

况且，若是真的深究下去，自己那点「不纯」的动机很容易就会暴露。

「」..—.嗯，你要注意，可别，咳咳，别沉溺进去了。」

最终，尤菲米也只能将万千思绪化为一句看似辈式的叮嘱。

寒冬女神说完后就想跑了。

他感觉，要是再待下去的话，自己这完美伪装出的淡定就要维持不住了。

于是，尤菲米随便找了个理由就迅速溜走了，留下了芙灵雅感激地目送着他离去。

「女士，让您费心了。」

芙灵雅对着即将消散的冰雪化身再次躬身，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位为自己「操心」的长辈。

尤菲米微微颌首，冰雪化身如同消融的冰晶，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空气中，意识迅速回归了位于世界极北之地的冰冷神国。

位于雪原的神国之中，万籁俱寂，唯有冰雪永恒。

在那株象徵着本源力量的巨大雪松之下，一只通体雪白丶耳尖与尾梢点缀着冰蓝色绒毛的漂亮长毛猫，正蜷缩在树枝上，睡得香甜。

酣睡中的赫卡娅斯甚至发出细微的，类似咕噜咕噜的声响。

这猫一直在响.JPG

而在寒冬女神意识回归的刹那，雪松那冰晶般的枝丫仿佛承载不住某种无形的情绪重量，轻轻一颤。

接着，一大块带着沁人凉意的雪块从松叶上滑落，精准地砸到了小猫咪的全身。

哗啦！

「喵——呜！」

梦中冰雪女神小猫咪瞬间惊醒，炸成一个毛茸茸的雪球，惊慌失措从雪层中地跳了起来。

他倒是不可能怕这点寒冷，只是单纯被突然袭击吓了一大跳。

使劲甩动身体，试图摆脱这突如其来的沐浴，然后对着高大的雪松牙咧嘴，发出愤怒又委屈的「哈气」声。

哈！

「你干什麽！」

被扰了清梦的赫卡娅斯满脑子都是起床气，毗牙瞪眼地哈着气，表达着自己的恼怒。

而看着自己小猫咪手忙脚乱丶绒毛炸开的样子，尤菲米因芙灵雅而产生的那些许混乱，反倒是找到了一丝宣泄的出口。

哎呀，我家的孩子真是可爱，连生气都这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