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时常牵狗进宫,也没见这狗出过什麽事故。”太皇太后发了话。
辰王在旁边也帮腔:“长缨大将军很通人性。”
萧怀沣一个口哨,长缨大将军去了大殿一角趴好,还卖乖似的朝骆宁摇了摇尾巴。
骆宁没有走过去摸狗,只是微微点头。
辰王和萧怀沣来了,驸马带着小世子重新进来,乳娘也把小皇帝抱了过来。
而後,萧怀沣的几个庶出弟妹丶他大哥的几个孩子们,纷纷由他们的宫人陪同着,也到了寿成宫。
今晚除夕的“家宴”,设在寿成宫的偏殿。
人太少了,勉强够坐两桌。
骆宁瞧见了站在後面的静乐公主。
她缺了一根小指,所幸是左手,冬日衣袖宽大,遮住了没人看得见;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骆宁看她,她回以微笑。
“……人丁单薄。”骆宁在心里想。
去年她就感叹过,萧家的子嗣太单薄了,与门阀那些成群的孩子们相比,着实凋零稀松。
而今年,又少了很多人。仁宗驾崩丶魏王自尽,魏王家眷不得入京,越发冷清了。
宴席开始前,郑玉姮问了一个问题:“母后,魏王府的家眷,如何安置?”
魏王犯了国法,他自尽了,封地和王府收回,可他的妻儿怎麽办?
依照旧俗,朝廷会选个很贫瘠的地方,将贬为庶人的他们遣过去,安置一处宅子,给几亩薄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魏王妃如今住在勋国公府的宅子里,郑玉姮时刻不安,生怕祸事牵连到她娘家。
“皇嫂别担心,此事礼部会安排。过完年,礼部就会着手选地方遣人。”说话的,是辰王。
“他们有个地方落脚,好过寄人篱下。”郑玉姮说。
骆宁则想,王堂尧还没有抓到,魏王妃又是王氏女,岂能让她带着孩子们走了?
众人又打了几句机锋。
太皇太后和萧怀沣坐镇,郑玉姮说话很克制。
片刻后,除夕家宴开席,众人挪步去了偏殿。
逐一落座后,肴馔与美酒奉上。
有个斟酒的宫婢,碰了下萧怀沣,不重,像是无意。
萧怀沣蹙眉。抬眸看过去,就瞧见一个容貌不俗的宫婢。
宫婢都扑粉,可这位宫婢妆容精致,描眉的墨颜色也好,不是便宜货。
宫婢似没察觉到自己冲突了贵人,依旧低垂眉目斟酒,然後安静退到了旁边。
“……今日宫宴,服侍都是寿成宫的人?”萧怀沣问魏公公,声音不算高,没有扫兴。
其他人没听到。
魏公公答:“是,王爷。”
萧怀沣不再说什麽。
第二次斟酒时,这位宫婢没有再露出异样,规规矩矩倒了酒。
太皇太后兴致不错,众人陪着凑趣。
骆宁坐在那里,想起自己之前进宫,吃吃喝喝的,觉得宫里比自家轻松些。
原来,那时候她置身事外,局外人自然什麽都不用在乎。
宫廷绝不比镇南侯府的气氛松弛,只有更紧绷。
今时,骆宁也吃不下,和其他人一样,举筷只是应酬。
“母后,我安排了舞姬,现在叫她们上来?”郑玉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