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小皇帝带走了。
走出几步,她突然回头,深深看一眼萧怀沣。
这一眼停顿时间太长,导致辰王好奇看过去;乳娘也诧异回头;只魏公公低垂眉目,不敢多瞧。
萧怀沣站在灯笼微弱的红光之下,浑身黑衣,只用金线綉了花纹,比夜还沉。
“怀沣,又一年了。”郑玉姮开了口。
萧怀沣的浓眉蹙了起来:“皇嫂这是何意?”
“向你道贺,过了一年也算喜事。”郑玉姮笑了笑,转而带着皇帝走了。
乳娘丶寿成宫的魏公公丶以及数名宫婢都跟着,一起去了坤宁宫。
辰王与萧怀沣没动。
半晌,辰王才说:“你与郑家已经撕破脸,皇嫂是否会对你不利?”
萧怀沣没说话。
郑玉姮带着孩子出去,半晌都没有带回来。
太皇太后更衣出来,没瞧见小皇帝,问了他去向,只是点点头。
而後,陈太后坐不住,主动问:“太後娘娘怎麽还没有带皇帝回来?”
太皇太后便说:“你不放心的话,去坤宁宫看看。”
郑玉姮要是谋害皇帝,就把九族主动送到萧怀沣的屠刀之下。萧怀沣巴不得。
只要不是失心疯,郑玉姮不会对皇帝做任何事。
没了这个小皇帝,太皇太后还是她,“太后”却毫无意义了,郑玉姮比谁都珍惜皇帝的命。
不过,她此举肯定有用意,目标是谁就难说。
皇宫从来没有过安分的时候,如水中行舟,时刻有颠簸,偶尔风急浪劲,似要颠覆。
太皇太后口吻轻松,叫陈太后想起了郑玉姮的娘家。
陈太后本身就是个很聪慧的人,一点即通。
“我很是信任郑姐姐,只是关心则乱。”陈太后说。
骆宁坐在那里,没有多看丶多想,只是吃些东西,欣赏歌舞,始终悠闲自在。
有几个年纪小的,战战兢兢,瞧见骆宁自在,他们放松了很多。
皇姐偶尔和她聊几句:“这是松子酒,你尝出来没有?”
骆宁:“我嘴里的酒,只有辛辣。什麽香丶什麽味儿,我都尝不出来。”
皇姐失笑:“你这叫牛嚼牡丹。”
又道,“再品品。”
骆宁品了,也尽力了,还是辛辣。
皇姐放弃了。
她看了一圈,也发现郑玉姮带着小皇帝久去不回,就主动问:“母后,皇嫂和皇帝呢?”
“小孩子总有事。”太皇太后笑道,“太后照顾孩子,和你们一样精细。”
乳娘丶魏公公和宫人都跟着。
这时候谁去坤宁宫找人,就是谁不信任郑玉姮,给郑玉姮发作的借口。
她到底什麽用意,太皇太后这次都没搞明白。
不过,总归是有事的。
随便她。
先架着她,看看她这出戏怎麽往下唱。
陈太后焦灼不安,但她没动,她的忍耐一向很强;太皇太后也没动;萧怀沣和辰王在殿外说话,没进来。
殿内又换了新的酒,上了新的菜,骆宁和皇姐继续品酒,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