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楚贼王痴语谓黛玉

雪夜，楚延来到潇湘馆。

进门后，看门的婆子立刻行礼喊道：「皇上来了！」

屋内的黛玉立时迎出，楚延大踏步顺着游廊往里走，见身姿绰约的黛玉刚好走到门前，见到他后想，笑道：「难为你夜了还来，快些进来，外边天冷。」

楚延一笑，走过去拉着她手，察觉有些冰凉，赶忙与她进屋去，问她：「你手怎麽比我还冷些？」

紫鹃笑道：「姑娘知道陛下来后，就在屋里等着，手上做针线活，因而手凉了。快进屋里去，我备了两个手炉。」

黛玉抿唇笑着，被楚延拉着进了暖阁来，二人一起上坑，她的一双手被他放入怀里捂着，身子紧贴在一起。

她的脸很快红了，身上再无寒意。

两人相拥温存片刻，楚延塞给林妹妹一个手炉，自己靠在引枕上，笑问道：「你做的什麽针线活？」

黛玉一张吹弹可破的小脸红了下，笑说：「不过是寻常物件，你平日不关心女儿家事情，说与你，你也不知道。」

楚延道：「谁传的这话，前不久我才让晴雯做了个鞋垫。」

黛玉笑道：「云妹妹要送你一个荷包，你怎麽没要？」

楚延哑然失笑：「她以往在家里辛苦做针线，朕不想她劳累，所以没要。你也别做，闲着看书多好，做针线活伤神。」

黛玉一双清澈眼眸望了他一会，才叹道：「哪有女儿家不做女红的？我娘三岁就开始教我用针，来了外祖母家后，我也常做些手帕丶荷包，送了些给人，却是不曾送过给你。」

楚延问道：「送过给贾宝玉荷包？」

黛玉眨了下眼睛，看着他一会，才用手帕捂嘴笑了，片刻后，又主动搂住他脖颈：「哥哥怎又来捏颦儿的短处，赶明儿我也送你一个荷包可好？」

他是心里有醋意呢。

楚延笑道：「罢了，说笑而已，朕有了林妹妹，胜过一万个荷包。」

黛玉含笑道：「我才不信圣上的话。」

楚延改口道：「我有林妹妹，胜过坐拥江山！」

黛玉又笑道：「又说这没意思的话，哪日传入后世史官耳中，记上一笔：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今有楚贼王痴语弃江山！」

「贼王来欺负林妹妹了。」

楚延低头吻上黛玉樱唇。

半晌，黛玉轻推开他，说道：「我心里有件事，要与你说。」

「什麽事？」

楚延拉着黛玉的手，他靠在炕上，曲着双腿，黛玉也在炕上，纤弱的背脊靠着他一双腿，身上披着楚延刚解下的貂裘斗篷，手里拿着手炉，又塞给了他。

黛玉看着他眼睛道：「陛下欲要立我为后？」

楚延笑道：「好端端的，说什麽陛下，才叫我贼王。」

黛玉道：「我说正经国事，故而尊敬你。立后乃关系到国家大事，不可不谨慎。」

楚延轻拧她香腮，黛玉这回却没有躲开。

「我说了几回要立玉儿为后，怎你还不信我？」

楚延说着，又拧了下她另一边，林妹妹滑嫩香软的两腮，如新剥壳的鸡蛋般细嫩。

黛玉道：「第一回，你跟我说立后时，还未定下来，只是问询与我。第二回，倒是有了几分真心实意。前几日时，你已大半定下，将我往后位上推。」

楚延看着她，自己的心思果然瞒不住心思灵巧的黛玉。

「可我心里总有几分顾虑，怕你做出决定，将来反受牵累。」

「你说。」

楚延道。

黛玉望着他说道：「一来，我身子不好——」

「林妹妹上回说过了！」楚延打断她。

黛玉忙拉着他手说：「正是因为紧要，才要三番两次提及，皇后生下的子嗣当为太子，可我……」

她脸上浮现两朵红云。

楚延笑道：「这不算什麽，即便林妹妹没有子嗣，后宫嫔妃生的也一样能立为太子，你为嫡母，太子仍叫你母亲。」

黛玉娇靥羞红一片。

半晌，才继续说：「其二，谢贵妃。」

楚延笑道：「这仍是你以前的顾虑。」

黛玉道：「虽是以前的话，却又比先前多了些理由。」她眼睛看着楚延：「今日在栊翠庵，秦妃都说了些什麽？她和谢贵妃都是什麽人？你说与我听，我心里才没有顾虑。」

楚延无语，半晌，才说：「你别管谢贵妃与可卿，她们与朕立你当皇后不相干。」

黛玉拉着他手说：「我知你一份真心，你也该知我一份心，即便没有皇后之位，你我仍是交心的，何苦为此乱了国家大事？」

楚延笑道：「林妹妹这话不像是咏絮才，反倒像停机德了。」

「这又是什麽神仙鬼神的话？」

黛玉问，楚延笑而不答，黛玉就恼的丢开他手，又忍不住劝道：「你是皇帝，我不为你顾虑，岂不辜负了你对我的情意？」

楚延心中感动，将她拥入怀里，叹道：「朕有林妹妹，何其幸也！」

黛玉闻言，纤手推他，笑道：「又说朕了，只会骗我哄我，我仍是不信你的话！」

楚延搂住她纤腰，低头与她额头相抵。

黛玉含羞等着，知他要说些羞人的话。

楚延忽而说道：「我爱你！」

黛玉一怔，两弯黛眉蹙起，这话她是头一回听说，男女情意绵绵，说些令人害臊的话也是有的。

可这句「我爱你」，她第一回听到，此前只在书里看过「爱山水」「爱莲」「爱煞人」等语，男子谓之女子，直言「我爱你」……

好一会，黛玉才问：「爱字作何解？」

楚延忍俊不禁，打趣道：「以林妹妹之才，竟也不知爱字是什麽意思？朕也算考倒了玉儿一回！」

「你回答我的话！」黛玉不理他打趣，追问道。

楚延看着她，笑了一会，才慢慢正经的说：「林妹妹心思果然敏感，知道我这句话与别处不同。」顿了下，说：「爱字，非爱怜丶怜惜之意，是爱极，情深意切，欲要娶林妹妹回家，共度一生，白头偕老。」

黛玉面如火烧，她这时才更真切体会到「我爱你」这句别出心裁话语中，他所表达的一份真心。

五脏六腑仿佛烧灼起来，黛玉主动捧住他脸，也朝他说：「用你的话，如你所说，还你真情：我也爱你！」

楚延忽而感觉一身骨头都轻了，心中激荡难以自制，情不自禁的吻住了黛玉。

这一吻格外绵长。

以致紫鹃听到声音，悄悄掀开帘子往内看一眼，顿时羞涩不已，姑娘都成这样了……

紫鹃一时担心姑娘受冷。

幸好，没一会，陛下就将姑娘放到炕上，用被褥盖住两人。

紫鹃这才放心，陛下如今也时刻记得了，姑娘身子弱，禁不住天寒地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