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贼诈取我财物,竟来怨我耽误你儿?难道你儿那一身伤痛是我施给?」
葛延昌闻言后更是大怒,扫了一眼那陈旧的袍服后更是一脸不屑道:「王三连日自我处得钱便逾千贯,更不算承福坊买欢花销,王某今将一袭旧袍做质物,欺我不识贵贱?」
听到这话后,王思献顿时也激动恼怒起来,他两手捧着那袍服怒声道:「葛郎不知此袍何物?这是唐元旧年,某等北门将士追从圣人诛除诸韦丶中兴社稷,圣人赐予来日夸功所着衣袍!是某等唐元功士功勋凭证,是尔等北门儿郎衣食荫资!」
此言一出,内外群徒脸色都不免微微一变。唐元功臣哪怕在北门禁军当中也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王思献将此御赐的旧物摆出来,也让在场众人都不敢言行放肆。
葛延昌神情也是变了一变,但在想了想后,还是一把夺过这锦袍衣带,然后才又冷声道:「此袍我家也有,并有数领御赐新袍,王某不必将此吓我,我便收下这质物等你来赎!若想将此抵债,那是做梦。」
待到葛延昌一行离去后,其他众人也都纷纷散开,当然免不了对王家父子这一行径大作吐槽讥讽。
离开王思献家后,葛延昌也没有心情再去寻欢作乐,便又径直返回自家,见到他父亲正在堂中破口大骂着自取其辱的王氏父子。
葛福顺也在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而王思献如此胆怯丶这麽短时间都没撑住便去张家请罪,无疑是令他颜面大失。
他虽然不承认王崇俊打张说孙子是给自己出气,但在其他人看来就是这麽一回事,如今王家父子承受不住压力跑去张家请罪,无疑也就体现出他葛福顺没有包庇王家父子的权势能量。
这对急于和王毛仲分庭抗礼的葛福顺无疑会产生非常恶劣的负面影响,北门诸将既势利,同时又乐于附从强者,葛福顺罩不住手下,自然也就不能赢得人心。
他这里正自懊恼,抬头见到儿子正在堂外探头探脑,当即便冷哼道:「你舍得回家了吗?我还以为你迷醉温柔乡,连父母何物都抛在脑后了呢!」
「阿耶若仍肯将王三娘子迎回,我又怎麽会不乐归家……」
葛延昌闻言后便小声嘀咕道,他仍对王毛仲的女儿念念不忘,私下恳求父亲派人去长寿寺将之迎回,但葛福顺却自觉得太丢脸,任他如何闹腾也不肯答应。
「你这逆子再作此想,我打断你的腿!」
葛福顺听到这话后,又是忍不住怒吼一声,他自己被王毛仲压制多年,养了一个儿子也被王毛仲的女儿作践的没有人样却仍痴心不改,想到这一点就气得他心口发闷。
「打吧打吧,那王三都被张六打断了腿!今我才发现,往常吹嘘什麽北门权势,全都比不上一个宰相庶孙!遭人如此羞辱,却没有报复之计!」
葛延昌又一脸忿忿的说道,并用力将王思献那袍服甩在了地上。
葛福顺初时还只是皱眉怒视着儿子,可当扫了一眼地上袍服后,脸色登时一变,忙不迭离席而起将这袍服捡起来,细作一番打量后当即便沉声道:「此物哪处得来?」
「王三那狗贼装扮硬汉,自我这里诈走许多财物,却没想到只是一个软蛋,我自要将财物追回!哪想到他耶穷横,不肯还钱反将此作质物抵押!」
葛延昌闻言后又没好气说道。
「他给你就收着?你知这是何物?」
葛福顺又怒声喝问道,而葛延昌则浑不在意道:「无非唐元年间的一桩赐物……」
「无非?这『无非』是你耶立身之本,是某等唐元功臣毕生荣耀,是你这蠢物馀生富贵之资!你这逆子知何轻重,竟然如此小觑唐元功业!」
葛福顺听到这话后更加恼怒,握起拳头来一拳便砸上了儿子面门。
正在这时候,堂外有家奴匆匆登堂道:「启禀主公,霍公子丶太子家令王守廉门外求见。」
自从王氏女私奔之后,两家便一直没有往来,听到王守廉求见,葛福顺心内也暗自奇怪。
他先让人将儿子押到后院去,然后让人将王守廉请入进来,王守廉登堂之后,身后还跟着几名家奴,各自捧着一匣金银珠宝。
「家父因闻万骑王将军与耿公家略有钱货纠纷,特命小子携金百斤丶珠玉数斛登门解事,希望耿公能归还王将军唐元赐袍。家父有言赐物至贵,远非钱帛能量……」
听到王守廉这麽说,葛福顺顿时面色黑如锅底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