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王听完这件事后自是大为好奇,旋即有些不满的望着张岱说道:「既然有此趣物,张岱你往来间怎麽不见赠送?」
你不知道,你妹知道啊!
张岱近年前后赠送数遭请云阳县主品鉴,倒是没怎麽注意给河东王送,闻言后便只笑语道:「这实在是我疏忽了,来日一定登门敬送以供大王品鉴。」
「如果只是无处栽种,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等几人也无谓再各处奔走丶尝人冷眼,我家近畿还有几处别业废园,你等都来助我上巳日球场夺魁,之后便由得你等收拾治业去罢!」
河东王倒也豪爽,接着便又开口说道,旋即指着张岱说道:「张岱你自己虽然技力寻常,可你门下几徒却艺能不俗。你都送来我处听用,免被他人邀走!」
窦锷和李峡闻听此言后,顿时都面露意动之色。
河东王这一提议,既能让他们不会错过上巳节的盛会,还不耽误正事,尤其不需要再去折节求人,当真是一举数得。
故岐王作为圣人的弟弟,在京畿周边也拥有众多的园墅田邑,总能选到位置和地势都非常合适的地方。
张岱对此却有点不怎麽上心,河东王固然是一片好心,但若是借用其家园墅来做这些事情,可能就会让这件事提前受到过多的关注,或还会平白招惹一份猜忌,未必是什麽好事。
宗王庄园产业的赠受,要比单纯的钱帛往来醒目得多,尤其又牵涉到大批劳动人口的招募与安置,而且还是在京畿附近的地带,必然免不了会落入有心人的窥探中。
张岱本就有一些比较狂野的思路与计划,自然不希望太早受到最上层的视线注视。
况且,这要真是个什麽好办法的话,他也就不用憋到现在才做,早就可以与云阳县主商讨合作了。
不过河东王都这麽说了,他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便笑语应答道:「大王豪迈随和,我等却不敢恃宠而骄。肯相引戏乐已经受宠若惊,岂敢因此卑微小事进扰大王!携徒与戏丶助王雅兴,自是幸甚。茶园事宜,某等自有方略规划,不敢滋扰大王。」
河东王听到张岱拒绝他的帮助,于是便又感叹道:「礼毕以来,人皆争相求悦于我,我自知其心肠颜色。如张岱一般能够不以俗欲丶不因货币而向往来者,着实不多。
你等既然自有主张,我也懒得代人谋划,总之记得,有什麽钱事上的困扰,直告无妨。既是我的良友,我也不会任由你等因此小事忧怅于怀。」
他说起这话来自是豪迈得很,那是因为他在如今的宗室二代当中言之首富都不过分。他老子岐王遗留下庞大的家产,而他又没有兄弟分摊遗产,讲到能够调使的财富,只怕就连当朝太子都远比不上他!
河东王虽然热衷享乐丶酒色无度,但也多多少少遗传到一些其父礼贤下士的性格。
只可惜他既没有其父的文艺之才,也没有什麽超然的时誉,日常能接触到的无非和他一样的宗室纨絝,又或者五坊斗鸡走狗之徒,故而对于张岱这种称誉人间的后起之秀也比较欣赏和重视。
更难得张岱不是因为贪图他的钱财而与他亲密互动,这就让他不免更加高看一眼,珍惜这一份情义。
窦锷和李峡听到张岱婉拒河东王的帮助,心中自是有些遗憾,但他们也未作质疑,听到河东王接下来的豪迈表态,便也都笑逐颜开丶连连道谢。
「你等稍后还有无别的去处?若是午后无事,张岱你能否伴我入城回家一趟!」
河东王快步往别处行出几丈,抬手将张岱招过来,有些羞涩的向他小声说道:「前日也不知何事又惹恼阿瑜,这女子归后大发雷霆丶诸多挑剔。我不屑与女子争理,便且避出于外,离家仓促,一些东西还遗在家。张岱你与我同归吧,外人面前她总还要维持体面,不会人前失礼!」
张岱闻听此言顿时一乐,感情这是被赶出家门来了。不过云阳县主还有这样一面,发起脾气来竟然吓得她兄长都不敢待在家里,这也不免让他颇感意外。
「县主端庄知礼丶娴静出尘,与大王又是手足至亲。既然怒形于色,必也事出有因。大王若不细审自身错误丶及时改正,无论与谁同行,也不能消解至亲心结啊!」
兄妹俩吵架,总也不能是县主的错,所以张岱便苦口婆心的劝告河东王好好检讨一下自己。
河东王闻言后却一脸苦恼道:「我自非什麽端庄好人,平日大小错误不少,这些阿瑜又不是不知。只要不是太严重,她也懒于过问。但是前日我实在没有做什麽恶事,她一早便出门去访我堂姊永穆公主,午后归家便大发雷霆,家中什麽都是错的……」
张岱本来笑吟吟的听着河东王讲述,听着听着却感觉不对,到最后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心虚的说道:「大王说的是前日午后?」
「是啊,怎麽了?你知内情?」
河东王闻言后便点点头,待见张岱神情有些不对,当即便一脸狐疑的询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