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焦虑不安(1 / 2)

第196章 焦虑不安

刘备这时候其实还在西河,大部分部队也没动身,目前只有张合与白垚去了河内。

而且,白垚其实是去给郭大贤帮场子的,毕竟白垚以前是黄巾右校。

张合确实去了雒阳充当联系人,张让的儿子张奉与张合比较熟,这也使得天子和张让都对张合多了几分信任。

天子让张合带朝廷使者与白波军接触,顺便给刘备带去朝廷的授权,也就是假节。

这次的假节级别高了一档,既是便于刘备代表朝廷与白波军谈判,也是为了在谈不动的时候调动黑山军平叛。

朝廷派出的使者是董太后的侄子董承,这是骠骑将军董重的弟弟,目前任职侍中侍郎。

侍中侍郎是四百石的内朝官,负责处理文书和传达诏令,官职不高,但属于天子近臣。

此外还有个小黄门同行。

董承和小黄门也是朝廷使者。

刘备持节负责谈判或军事行动,如果能招安,董承便会代表朝廷作为招安的正使。

与反贼谈招安,必须有天子信得过的近臣持诏,之前招安黑山让张让负责也是这个原因。

到了黄河边,张合问董承:「董侍郎,如今河对面皆是贼人,我等是乔装改扮绕路渡河,还是直接大张旗鼓打出仪仗?」

其实张合自己是不在乎用什麽方式过河的……若不是担心露馅,张合甚至可以要求郭大贤派船来接……

董承倒是颇为英勇:「我等乃朝廷使臣,若是乔装过河,必会使贼人看轻朝廷,自然是打出仪仗堂堂正正以使者身份过河。」

可那小黄门听闻此言差点吓尿:「董侍郎,那是黄巾馀部啊,朝廷平定黄巾时可未曾放过一人……说不定他们会斩了我等祭旗的!还是乔装打扮绕路从魏郡那边过河吧?」

董承瞟了小黄门一眼:「说得有理……这样,你先过河,若是你没有被杀,那招安白波贼之事便是可谈的。若是你被贼人斩杀祭旗,那白波贼显然就不可能接受招安,我等也就不用过河了。」

那小黄门这下是真尿了:「啊?这……咳,咱病了……病了,走不动了。」

随后当场倒地,死活不起来。

董承看了看张合,见张合似乎不打算管,拔剑抵在了小黄门脖子上:「你先过河,或有一半生机;若你不愿,那我现在就拿你祭旗……」

张合皱了皱眉,总算开口了:「董侍郎何必如此……我先过河,若我平安无事,再派船来接你们。」

小黄门一溜烟的爬起来,跪在张合面前连连作揖表示感谢。

董承收了剑,朝张合拱了拱手:「张司马胆色不凡啊……倒不知张司马为何能不惧生死?」

张合心中一凛,冷眼看了看董承,笑了笑:「张某倒不是无惧生死,只是张某既然来得了,自然也回得去。董侍郎若是不想久候,不如与张某同行?」

董承沉默了一会儿,走到张合身边,望着面前的黄河低声问道:「……董某若随张司马过河,可有性命之忧?」

张合瞟了董承一眼,面露不虞:「董侍郎此言何意?」

「董某只是好奇……不知张司马之前单枪匹马是如何过河的?不会是白波贼派船相送的吧?」

董承一脸严肃,眼里满是怀疑之色。

「当然是白波贼送我过来的……」

张合从怀里摸出块黄布扎在头顶:「你若是去河北高喊三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白波贼也会送你过河的……甚至都不收渡钱。」

董承定定的看着张合,一直到张合在头顶扎好黄巾,这才开口:「我乃天子使臣,若大汉钦使要扮作黄巾才能招安黄巾,那这招安与献降何异?」

「怎麽,董侍郎莫非以为招安之事乃朝廷施恩赦罪?若非朝廷无力征剿,又怎会试图招安?」

张合冷笑道:「若不是还有吾主刘骑督在河北牵制,白波贼现在只怕是已经兵围雒阳了!与献降何异?哈……你说如今局势与献降何异?」

董承无言,回头看了看地上的小黄门,又看了看张合,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声:「董某也病了,一时无法奔波……请张司马自便吧……」

张合脸上抽搐了一下,没再说话,径直上了停靠在码头的渡船。

……

正经的朝廷使者没过河,刘备也不在河内,那这招安当然是无从谈起的。

于是,从六月底一直到八月,河内依然在白波黄巾手中。

一直到朱儁夺情起复,从会稽赶到雒阳,仍是如此。

河内是钱粮丰足之地,此时又逢秋收,郡内粮食被白波黄巾席卷一空,从并丶冀二州运往雒阳的钱税也被拦截,白波军是不怕长期对峙的。

并州也得了消息,任职雁门都尉的丁原,以及云中军司马张杨领军南下来援,驻于上党壶关。

但他二人兵力不多,又因道路隔绝无法与朝廷或其他部队联络,只能守住壶关以免白波军进入并州腹地,不敢轻易出兵河内。

雒阳这边,何进丶何苗各领了千馀精兵扼守孟津东西两个渡口,并收缴摧毁了大多数渡船,以免白波军渡河进攻雒阳。

白波军没多少船只,也不太熟水战,倒是没有强渡黄河,但雒阳依然面对着近在咫尺的兵锋。

同时,青丶徐两州自称黄巾的乱民无人可制,规模越来越大,已发展到数十万众,尤其是泰山郡,几乎全民皆贼。

八月,武陵丶巴东等地蛮人也再次作乱,大概是因为见朝廷无法平定黄巾,这次蛮人们也自称了黄巾……

其实太平道从来就没在巴东等地传过道,那地方是五斗米道的势力范围。

天子都快崩溃了。

即便白波军平了,青徐二州怎麽办?

凉州那边又怎麽办?

荆南与巴东的蛮人也一直在作乱,荆丶益二州又怎麽办?

天下各州,没造反的地方已经不多了。

留给刘宏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

焦急困顿之下,刘宏病了。

诊疗后,宫内黄门在太医的药箱中查出了砒霜。

太医辩解称天子是气郁燥结,在药物中加入少量砒霜是对症之方,且剂量小,不会对身体有害。

但刘宏不信,下令将此太医药箱中所有砒霜喂服给这个太医,太医一次性被灌下了大量砒霜,当场毙命。

随后刘宏让张让的儿子张奉担任太医令,严查太医署。

张奉其实不懂医术,但至少比较可靠。

只是有了此事后,刘宏不敢再轻易服药,太医们也不敢再用对症的猛药,即便遇到急症,也只敢给天子和宫内贵人们开些温养的补方。

……

另一边,左沅已临盆在即。

这段时间刘备一直在大肆撒币施粥。

由于一直在铸币撒币买粮行善,家里这段时间收支规模非常大,卞姬管财务已是手忙脚乱,当然没精力再管粮食的具体用度。

粮食出入过于频繁,而且为了减少运输损耗,很多时候都是就地买入就地消耗,很难核查。

于是就有人动了一点点小心思——买的粮食到底是不是这麽多,用于施粥的粮食到底有多少,或者到底是不是用的这些粮,都只有负责施粥的人才知道。

前几个月一直有刘备和左沅亲自盯着,自然没出问题。

但五月份以后,左沅肚子大了,刘备也不再出门了,便把施粥之类的事务交给了各地卖粮的豪族。

从谁手里买的粮,就请谁帮忙施舍出去,打刘备的旗号就行。

算是双方都行了善,但刘备出钱。

托天子的福,最近流民越来越多,蓟县一带的事务刘备便交给了徐家代理,因为粮食也是从徐家买的,免得运输太远徒增耗费。

这就是那个与田豫定了亲的徐家,其家主叫徐茂。

徐茂的儿子徐邈和田豫算是同窗,他们都在蓟县的官学读过书。

大汉各郡其实都是有官学的,但有些郡没办起来,比如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