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太子竟这般体贴。
「多谢太子爷。」甄演以往做事有些古板,但是这时却格外坦然。
既然已经豁出去了,反倒洒脱了不少。
随着沈叶的吩咐,热茶和座位很快安排上了。
甄演端起热茶一饮而尽,这才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准备好了吗?」沈叶看着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架势的甄演,沉声地问道。
「臣不用准备,一切都在心里。太子和诸位皇子有什麽要问的,尽管问,臣一定知无不言。」
甄演说话间,缓缓起身:「臣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甄演这麽一说,四皇子迟疑了一下,就朝着沈叶道:「太子爷,不如就让臣弟先来吧。」
沈叶异地看了四皇子一眼。
老四向来喜欢躲在最后,这一次突然蹦出来,肯定是另有打算。
不过他现在还摸不透老四想干什麽。
「那就四弟先来!」沈叶对于这次的批驳,也是做了准备的。
他对自己的准备很有信心,所以,不管甄演还是诸位皇子怎麽出招,他都不担心。
四皇子朝看沈叶一抱拳,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冷声道:「甄演,你在奏摺里说我等皇子和大臣勾结,结党营私,简直是一派胡言!」
「就拿我三哥来说,我三哥和翰林院李复他们交往,那是意气相投!」
「他们还一起整理典籍,修复破旧的古迹重新刊印,功德无量!你如此污蔑他们,良心不痛麽?」
说到这儿,他语气更加冷厉:「你如此上书颠倒黑白,实在是罪大恶极!」
听到这话,坐在一旁的三皇子脸色一变。
他和李复等人交往,虽是意气相投,但乾熙帝也是知道的,也算是光明正大。
可如今,六部九卿都在这里,被四皇子当众第一个拎出来说,他总觉得有点不痛快。
只不过四皇子是给他打抱不平,他要是站出来反对,就成了皇子内订,乾熙帝是绝对不可轻饶的。
「四皇子,诚郡王和李复等翰林学士之间的交往,臣也听说过。」
「对于这种交往,臣打心底里佩服。」
「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诚郡王和李复大人之间的交往,正是君子之交。」
「臣说的勾结大臣丶结党营私,指的不是三皇子。」
甄演说到这儿,目光就朝着沈叶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稍一犹豫,就郑重地道:「臣说的是太子殿下。」
听到这话的四皇子脸色顿时变了。
他飞快地瞄了沈叶一眼,然后急声道:「太子爷,这甄演纯粹是胡说八道,其心可诛!」
「臣弟没想到,他竟敢这样攀咬。」
沈叶看着一脸惶恐的四皇子,淡淡地道:「四弟不用在意,这个甄演连父皇都敢参,参我也是正常。」
「四弟还有什麽要说的吗?」
四皇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惭愧道:「臣弟没什麽要说的了。」
澹泊敬诚殿内,乾熙帝听着这一切,神情淡漠。
他不出声,仿佛对这场辩论毫不关心。
大殿之中的其他大臣,一个个也都神情严肃,默不作声。
就听沈叶接着问:「四弟没话说了,那其他人呢?」
三皇子此时被甄演夸了两句,心里忽然明白了什麽。他看了四皇子一眼,目光又落到八皇子的身上。
猛地起身道:「太子爷,臣弟有话要问他!」
沈叶平静道:「三弟尽管问。」
三皇子义愤填膺道:「甄演!你在奏摺里参我们插手京察,你倒是说说,我什麽时候插手了?」
「还有,你还说我们这些皇子与民争利,那你告诉我,是我与民争利了,还是我大哥与民争利了?」
「你这个『与民争利」,是从哪儿听来的?」
「今儿你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就让你走不出这个澹泊敬诚殿!」
三皇子平日里温文尔雅,这会儿火力全开,倒是杀气腾腾,让人心里发忧,甄演面对三皇子的恐吓,却并没有害怕,他淡淡地道:「三皇子,插手京察的事儿,您有没有做,臣不知道。」
「但是谁插手了京察,天下人都清楚。」
「毕竟,申朱墨的血还没有干呢!」
「至于与民争利的事儿一一您看看这小汤山的行宫,您知道它是从怎麽来的吗?」
「呵呵,有人光靠着低买高卖,就赚了上百万两银子。」
「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麽!」
甄演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大有一种振聋发的感觉,他虽然没有直接点名,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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