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恒羽听从了亲卫的劝诫,秉持着斩草除根的原则,将朱家人全部杀了。——要不是东市军有完善的奴隶链条体系,武恒羽对于这样他觉得「不能善了」的城市,大致是要更加过激。
街头上敲锣打鼓,被绳子牵着的朱家人,都被领至菜市口。随着竹令甩出,刽子手斩首一个又一个人头。
武恒羽此举动造成了相当大的负面影响。
朱力强只是这几年昏聩,但是他对手底下士卒们还是挺不错的。且朱力强当年和武氏两兄弟还有共同平定渤郡的香火情,而武恒羽如此不留情面,让整个代郡力量们出现了寒蝉效应。
洪锵看着被满门抄斩的朱家,心中不忍:武飞在的话就断然不可能这样,失手打死朱崇这种意外是不可避免。但是再斩朱力强,就不应该了。
武飞若是在场,定会劝诫武恒羽刀下留人,然后战后好好地待这老哥,至少表面上如此。
宣冲会好吃好喝供奉着这个丧子老人,同时让安全局监视。等到把代郡原来围绕朱力强的员工们都挖过来后,再行操作。如果朱力强老实,那就继续养着这个老哥哥,而朱力强想要联系旧部,那就「思子成疾」去了。
而哪怕就是武恒羽收不住刀子,在战场上把朱力强斩了,也不是不可以。大不了武源常不要面皮在城中哭一场,嚎两嗓子「我的老哥哥」,最后挤几滴眼泪,这样也是能争取到代郡大量中立派。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朱力强作为一个武将,就应当有学艺不精马革裹尸的觉悟。
武恒羽选择在胜利后对失去反抗力的集团清算。这就是武飞脱手后扶不到的地方了。
…作为灌装执念,都是有柄可以授…
而在另一边昊国这儿,赵诚也进行了进一步的动作,那就是他在夏州修葺了宫殿,把昊王给搬进来了。——加九锡都是虚的,把天子迁徙到自己控制范围下才是。
赵诚派遣亲信,带着五百兵马把新君「请」到了夏州。
赵诚将新帝王锁在了大门后,然后安排人送饭,显然这样的行为是不体面。
这也反映了赵诚没有处理「失去能力旧主」的经验。
赵诚现在这些操作,类似于春秋战国的版本。例如齐桓公姜小白,晚年被宠臣和儿子们锁在了深宫中不得发言;亦或是三家分晋时,三家臣最后把晋公封印在小屋子中,最后觉得不保险,也让其英年早逝。
旧君主是一个烫手山芋,赵诚乾的这种事情,很不体面,非常粗糙。
宣冲点评:这和他的兵法完全不匹配,他(赵诚)这货有那麽一种缺乏文化的盲流感觉。
宣冲翻阅历史点评道:正确流程应当是先禅让,然后加封旧君主为「xxx公」后,看一看改朝换代时,还有谁心不服,不朝自己靠拢;确定自己麾下权力体系都对旧君主唾弃交了投名状后,再对旧君主炮制。
宣冲现在虽然在南下远征,但是通过飞鹰传讯,北边的情报是每隔三日一次传达。而宣冲本人更是乘坐机甲,每隔十五日返回一次浱地。
宣冲也在盯着赵诚的大小动作,现在很显然赵诚已经受够了不断刷新的反对派,开始全面控制自己的君王,走曹操路线了。现在昊君但凡是能够流出去一个衣带诏,都会落在赵诚手里。
宣冲的历史资料这麽介绍:自东汉后,唐末五代,国都沦陷,天子出逃后,中央权威都是急转而下,核心就是以天子为轴心的权力体系下,在天子身边的高层人才一旦消失后,是无法填补的。所以天子失臣,就等于失权。唐朝时期的大臣能够保持足够体面。甚至还有魏徵这样和君主抬杠的存在,那是因为强如李世民在失去核心班底后,也无法补充。
宋后就是不一样,科举制规范了一个覆盖全国,以天子为中心,四年一次海选地方人才的机制。
纵然天子丢失了国度,但其掌握开科取士,收纳人才的合法性,当地的世家会重新填满中枢的缺形成班子。
故宋丶清帝系出逃后仍能握权,汉唐的天子离都后,迅速失权。
汉唐时臣子体面,明清的臣子如同家奴一样不体面。也不是什麽文化混入胡虏风,而是中央集权发展中权力架构越来越完善了。
所以宣冲看到了赵诚这手忙脚乱的篡臣的情况后,站在集权者的角度上来看:学堂一定得办,而且是要各地都办,建立考试,实践选拔标准体制。
「赵诚」的教具效果良好,宣冲在见证了高能力野心家在处理政治问题过程中的种种操作后,愈发坚定地认可历史发展中脉络。
…视角回到大爻内部…
武恒羽拿下代郡,火速朝着其他两家军阀发起攻击,而其他两家自知难以抵挡武恒羽南下的六千虎狼之师和两万役农部队,纷纷朝着爻都城求援。
而在这场渤地掀桌子的战斗中,一直拱火的爻都却在这时哑火了。
出身于爻都内的既掩,善于权斗,并不善于军事。
即掩面对武恒羽的攻伐,当即就要甩出命令,将武恒羽命为叛军,但最终被其他人劝阻下来了!
权斗核心就是将对手排挤出权力中心,然后经营以自己为权力中心的一层层「防护带」。
这种用天下文章组成的防护带,是挡不住真实的刀枪剑戟的城墙。
即掩认为,让北边三个藩属站在自己这边表态,就能解决渤地东市军不臣的问题。
殊不知三个藩属这边以为,占据爻都的预州兵马会全力解决东市军问题,要求自己配合!
回到现在爻都局势,预州现在的确是没有兵马,因为就在东市军南下攻城略地的时候。在预州附近出现了流民变乱。
这场流民变乱显然是被其他诸侯们支持的,因为这些流民们变成了乌压压的三四千农民军,穿着破烂拿着粪叉开始在道路上抢劫。
预州的兵马不得不过去平叛,但是在三月十七日,预州兵遭到了算计。
预州兵马来到前往河洛的官道打击贼寇,一开始就不顺利。
贼寇此时聚集了足足上万,数量虽然多,但预州将领认为己方三千精兵,对付这些叛贼们也是手到擒来;遂派遣步兵方阵正面压过去,然后让骑兵在侧翼准备。
预州这三队铁浮图,大约两百五十骑兵从这些贼寇侧面出现时,大地被马蹄踩踏而震颤。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农民军,却没有溃散,而是组成刺猬阵法。这显然不是一般的贼寇了。
预州兵马在阵前五十步时遭遇了陷马坑,三分之一铁蹄折损,随后这支农军亮出统正帝的旗号,开始猬集。
预州兵马铁甲骑兵们还是碾压过来了,农民军的长矛,在铁甲下咔嚓一下断了。
而贼寇们在马匹的撞击下,如同破碎的娃娃,飞了数米高。铁甲骑兵如同碎甲弹一样砸穿了三排人后,造成了阵形内部的「大碎裂」,冲击所造成的恐惧在三排之后扩散,引起了大崩溃。
这股子贼寇溃逃了,但是并没有走散,沿着官道向后撤。
预州兵马追击溃逃时,却遇到了一个包围圈,这包围圈足足两万人;预州军惊骇发现,这是东边澜州诸侯的兵马!
诸侯们的大逃杀时代开始了。
注:预州兵遭遇的农民起义军,是当年武恒羽打通湖泽,斩妖除魔,所种下的因;在这乱世中,虞鲤派遣了自己本家投效武恒羽的部队,南下来策动民乱。至于东边的诸侯们,其实早就看预州不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