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哗然,而刘长却跑到了孝文帝那,仅仅哭诉了一番,便被孝文帝饶过。
杀列侯而无惩处,也让淮南厉王的胆子越来越大,为人处世也更加骄横,从此,淮南国内再也不以大汉律法为令,出入都要清道戒严,刘长的命令都像皇帝一样称作「制」,并像皇帝一样自定了一套法令。
当嚣张的气焰达到极致,孝文帝前元六年,刘长计划在谷口造反,且派人出使闽越丶匈奴,联络异族一同行动。
孝文帝终于展露了手段,谋反立刻失败,刘长本人也被押解进京。
孝文帝没有动手杀他,而是判其押往蜀郡监住,明知淮南厉王气量狭小,故意折辱,在押往蜀郡途中,沿途各郡县未受朝廷法令,没有揭下囚车上的封条让淮南厉王下车活动,最终,淮南厉五不堪忍受长途因禁的屈辱,绝食而死。
但这不是结束,淮南厉王死后,孝文帝故意不改封地,封淮南厉王之子刘安为新的淮南王,为淮南王一脉埋下祸根。
孝景帝前元三年,吴楚七国之乱爆发,刘安便决定一同起兵造反,但能力不行,为国相阻止,
直到本朝元狩元年,又准备造反,被陛下翻手镇压,淮南王世系绝灭。
五十年,绝杀一王,这只有孝文帝能做得出来。
如今,刘据也可以了。
时过境迁,当今诸侯王远没有孝文帝时诸侯王之盛,绝杀群王,或许都用不着五十年,过去五十年,大汉有过三位皇帝,但今上君年少,从即位到驾崩,一人就能做完所有的事。
留给大汉诸侯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三王遍体生寒,刘寄不相信道:「不能吧?我们终究是他的亲叔伯父,他总不能把我们都杀了吧?王兄,我看你怕是心病太重了。」
「心病?」
刘彭祖紧紧盯着他,冷笑道:「王弟,淮南丶衡山二王谋反时,听说胶东国在暗中多造战车弓矢,加强战备,那是想要干什麽?」
「以备不时之需,万一有不可言之大事,胶东国随时能够进京勤王—」
刘寄脸色大变,连忙进行解释,但还没有说完,便被刘彭祖打断了,「是勤王,还是起事?」
「我不明白王兄在说什麽。」
「诸王罪状中,此事是胶东国罪一,等刘据腾出手来,要对我们动手,进了兰台诏狱,面对酷吏张汤,王弟能撑得住不招吗?」
「张汤还敢对我动刑不成?」
「没有刘据的命令,张汤自然不敢。」
「刘据敢下此令吗?」
「也不敢。」
刘彭祖笑容不减,声音里的寒意也不减,「但这世间,审案的方式,可不止动刑,王弟,可知公孙贺丶公孙敬声父子之死?」
刘寄三王的眼神中露出了惊恐之色。
刘彭祖补上了最后一刀,「我们是刘据的亲叔伯父,公孙贺也是刘据的亲姨夫啊!」
冷汗。
一瞬间就下来了。
刘端丶刘寄丶刘舜想到了为祸朝野的卫氏外戚的消亡,顿时如芒在背。
那是刘据的母族啊。
刘据都能毫不犹豫的下手,甚至是痛下杀手,卫氏皇后的至亲,几乎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卫青丶霍去病和卫步丶卫广等少数不作妖的卫氏人。
又何况是心怀异志,有可能抢夺皇位的父族呢?
「王兄,你的意思是?」刘端问道,
他虽然无子,死后无人继嗣,但他不想死,更不想屈辱的死去。
「宁可让我们的皇弟回来,也不能让我们的大侄即位!」
刘彭祖正声道。
和中外两朝那些没得选的外姓臣子不一样,忠诚不能二伺,他们这些同姓诸侯王,即便犯有大错,轻易也不会杀,左右不过削藩除封,中山王刘胜之死的教训,皇帝也会吸取,在刘彻治下,他们可能会失去所有,但能保住性命,而在刘据治下,他们会连性命也失去。
「帮小猪回来?」
刘端惊叫起了刘彻过去的外号名字。
刘寄丶刘舜也大为震撼。
「我们到底是亲兄弟,帮他正位是应该的,两权相害取其轻。」
「我们要怎麽做?」
「让诸侯国中的豪强势力跑到别的地方制造混乱,让刘据之治成为乱世之表,给予我们的皇弟回京讨要执政的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