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加上康家突然休妻,已经有不少好事的人开始四处打听内情。
王家的名声一天比一天差。
原本还有些念着与王老太师师生情非的故吏们,纷纷开始与王家疏远。
四月中旬,皇宫,文华殿,几名朝中皆在此处。
顾廷烨身着紫色官袍,腰佩玉带,率先拱手道:「自打卫将军率领精锐入边,交趾确实收敛不少,可细数往年种种,一直反覆无常。」
「边境稍有松懈,便卷土重来,劫掠边境百姓,」
「眼下国库充盈,倒不如一鼓作气,直接派大军南下,荡平交趾,永绝后患,边境百姓亦可再无兵戈之扰!」
徐平远紧随其后,「臣附议!」
韩章等几名文官相视一眼,并未言语,他们很清楚眼前这位官家和先帝那以和为贵的性子大有不同。
赵晗眸光微凝,沉吟片刻,缓声道:「交趾反覆无常,实为西南大患,不得不除。」
「否则将来若大军北上,平复燕云时,交趾必定趁机作乱。」
「官家说的是,臣顾廷烨愿为南征大元帅,为朝廷开疆扩土!」顾廷烨面带笑意,深深一礼。
张辅见状,忍不住轻哼一声,「顾侯,老夫还没说话呢,你急什麽?」
顾廷烨直起身,脸上笑意未减。
「张老将军就别和晚辈争了,您戎马半生,军功赫赫,何必去那等蛮夷之地奔波,在京城含饴弄孙,享享清福要紧。」
「晚辈年轻力壮,皮糙肉厚,吃些苦不要紧。」
「毛头小子!」张辅斜睨了他一眼。
这几年下来,他看顾廷烨顺眼不少,许多事情都会加以提点。
赵晗看着他二人,轻笑一声。
「南征一事让顾廷烨去吧,英国公就留在京中,将来大军北上时,少不了你的用武之地。」
「德妃诞下琰哥儿不久,你一去她必定日夜都跟着担忧。」
张辅想到张桂芬,只好拱手一礼,「臣遵旨!」
「传朕旨意,命顾廷烨为南征大元帅,郑骁为副元帅,领神机营及十万大军,于三月后出征。」
「另命太医院贺弘文为随军医官,领十名太医,医士五十名,药童百人,务必在三月内齐备应对瘴气药物,不得有半分疏漏。」
「此行所有将士,禁生食,凡饮用水,务必沸腾翻滚至百次,此为铁律。」
「凡涉及瘴气之事,务必听从贺弘文调度,若有违者,按军法处置。」
话音刚落,庆云恭谨应声,赵晗继而将目光放在顾廷烨身上。
「瘴气非同小可,蔓延迅速,一旦有士兵耽误防疫,救治之事,可先斩后奏。」
「交趾的象军虽勇猛,但利用火器的爆炸声与烟雾,便可轻而易举将其攻破,受惊后甚至还会转头冲破自家的阵型。」
「臣必定谨记于心!」顾廷烨神色郑重,躬身应下。
对交趾动兵的诏书一下。
户部丶工部丶兵部丶火器监加之太医院瞬间忙碌起来。
夜间亦是灯火通明,人影在烛光下来回穿梭。
贺府,贺弘文接下诏书后,立即回去收拾衣物,打算这些时日直接宿在太医院。
后院厢房内。
贺老太太手持佛珠,凝眸看着他,「此去南疆,不比在太医院给王公贵族们诊脉。」
「瘴气毒烈,战场凶险,官家对你委以重任,你需尽全力而为,但也得保全自身。」
「文哥儿,你可是你死去的父亲留下唯一的血脉,可别出什麽差错。」
贺弘文拱手一礼,「祖母放心,孙儿都明白。」
「此事你母亲可知晓了?」
「已经说过了。」贺弘文说罢,忍不住轻叹一声。
和料想的一样,她开始哭哭啼啼舍不得自己离开。
贺老太太抬起眼帘,冷声道:「她原本就是个目光短浅的,在家中自有仆妇照料,你不可分心。」
贺弘文轻轻点头,待他收拾好衣物准备离开时,曹锦绣红着眼眶,迈步前来。
为遮掩当初流放时脸上的刺字,额前垂着一缕发丝,一副楚楚可怜的做派。
「表哥,你这一去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的。」
「大娘子凶悍跋扈,时不时来寻我麻烦,表哥,我今后可怎麽活啊。」说罢,曹锦绣轻声抽泣着。
贺弘文轻轻瞥她一眼,毫无半点动容,「你若在家中安分守己,她不会无缘无故苛待你。」
「别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母亲要留在贺家为妾,况且主母教训妾室,本就天经地义,你好自为之。」
曹锦绣没想到他会说的这麽直白,眼底闪过一丝难堪,「表哥……」
「时候不早了,南征事关重大,容不得出现差错,我得去太医院盯着药材分装。」
留下这句话,贺弘文径直离开。
几日后,凝辉殿内,一缕青烟自香炉内缓缓升起。
卫恕意刚养好身体,便带着小蝶迫不及待进宫与明兰相见。
她挽着明兰纤细白皙的手,轻声道:「放心吧,我都没事了,你爹爹这些时日待我很是上心,滋补的汤药一日都没断过。」
明兰闻言,眼睫轻颤,小鹿般清澈的眸中闪过一抹恨意。
「康王氏此人作恶多端,女儿特意吩咐内狱的女官对她多加照顾。」
「这段时日她必定生不如死。」
小蝶站在一侧,跟着附和道:「就得好好折磨她,否则连奴婢也难出这口恶气。」
卫恕意看着她们,不放心的嘱咐道:「别太过了,万一让她死在内狱也不好交代,她还是皇后娘娘的嫡亲姨母呢。」
「娘娘最是明辨是非,康王氏几次挑唆夫人犯错,娘娘全都记在心里呢。」
「留她在,除了王家老太太对谁来说都是祸害,小娘可不能对她心慈手软。」明兰说罢,依偎进卫恕意的怀中。
她清楚康王氏为何对她们屡次刁难,无非觉得自己小娘是妾室,不配过的比她好罢了。
卫恕意则轻轻抚摸着她的脑袋,眼中满是疼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