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川顿时毫不犹豫道:「若真有这一天,我保证,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要是在一个小时之前,张行川可能不会说出这句话,但是现在他不敢不给这个承诺。
因为他意识到,如果自己能搞定这些世纪难题,陆安肯定更能搞定。
张行川更明白陆安的话外之音,这些领域我陆安可以不参与,让给你来做没问题,但条件是你不能拿来盘剥我的同胞百姓,别国的你想怎麽搞都行。
如果你不肯接受这个条件,那我就要进场,破了你垄断,你可以试试看到时候我能不能做到。
有了前面的谈话,张行川坚信即便自己搞不定那些世纪难题,陆安都能搞定。
他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跟陆安这番交谈过后,让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至少在陆安这里傲气不起来。
末了,张行川忽然说道:「陆先生,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陆安直接了当:「讲。」
张行川旋即侃侃而谈道:「世人都以为富豪移抿是为了呼吸更乾净的空气,错!他们要的不是自由的空气,而是能随时抽身的自由,芸芸众生拼命买房是为了落地生根,而他们买身份是为了随时起飞。」
「他们随时准备应对黑天鹅,正策变了怎麽办?资产被冻结了怎麽办?通胀来袭了怎麽办?」
「当一个国家和地区出现了系统性的风险,他们第一时间思考的不是怎麽扛,而是能不能把资产丶家人丶人身安全瞬间切割出去。」
「移抿不是为了生活,而是为了切换场景的能力,当芸芸众生还在想能不能留在大城市,他们已经安排好了A国赚钱丶B国避税丶C国养老丶D国教育子女。」
说到这里,张行川的目光看向陆安说道:「我不再相信任何制度的所谓长期稳定,因为权li是变动的,规则是随时可以更改的,所以不会再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我要的是一个永不失联的退路,哪怕这个退路一生只用一次,一旦有需要,真的能保命,只可惜七年前的我没能领悟这个道理,为此我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张行川喟然慨叹一番,再次侃侃而道:「无知的人在调侃移抿的富豪在国外不幸福,事实上他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幸福,而是主动权。在一国只能是公民,但他们在每个国家都是玩家。」
「底层的芸芸众生,活的像人质,而他们活的像跳板侠,不是他们爱自由,而是他们更害怕失控。」
「真正的顶层玩家不是非得跑,而是永远能跑,他们不依赖任何一套规则,因为他们自己制定规则,以为他们是移抿?其实他只是换个坐标继续控制。」
说到这里,张行川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再次看向陆安,说道:「我经常问自己,当风暴又一次来临时,我有没有能力拥有第二个按钮可以按。」
显然,张行川对陆安说这番话,是在警示他,提醒他给自己留条随时能抽身的退路。
张行川觉得陆安有巨大的风险重蹈七年前他自己的覆辙。
其实,很大程度上,他对陆安说这些,更多是希望陆安能成为他的同类。
但陆安注定无法与他成为同类,
过了一会儿,陆安从容淡定地说道:「我尊重你的个人选择,但不认同你的观点。」
闻言,张行川说道:「哦?请赐教。」
陆安缓缓地说:「这种大规模资本和精英的抽离,本身就是系统性风险的催化剂和放大器,他们的这种所谓『避险』恰恰在制造或加剧他人需要面对的『险』,而这个『他』今天轮到他,明天也能轮到你。」
「不管怎麽分摊到ABCD国,都不过是将风险从一种形式转移为另一种形式,比如文化融入风险丶新环境法律风险丶税务稽查风险丶甚至成为当地区排外目标的风险,这个世界就没有绝对安全的避风港。」
「永远准备跑路,意味着无法在任何地方真正的扎根丶建立深厚的社区联系和文化认同。这种漂泊与无根性,本身就是另一种新的且更大的代价。」
陆安看向张行川,双方对视着,陆安淡淡地说道:「说他们是玩家,不客气的说,抬举了。」
这话多少引起了张行川有点不适,但他默然不语。
陆安淡淡的说道:「既然永远准备跑路,那麽他们的影响力也永远不及本土根基深厚的财阀或正治力量,所谓的制定规则,言重了,撑死也只是在有限特定商业领域而已,上不了国家层面的。」
说到这里,陆安喝了半杯水,然后缓缓抬头看向张行川,笑呵呵地道:「张先生,你真觉得出去了,鱿鱼昂煞势力集团能容许你在他们的地盘里上他们的桌吃饭吗?更遑论单开一桌凌驾于他们头上反客为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