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放映结束后，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随后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但在这热烈的掌声中，也能听到此起彼伏的低声讨论。

「所以...整个冒险都是他临死前的幻想？」《纽约报》的资深记者汤姆皱着眉头，转向身旁的同行，「这完全颠覆了皮克斯一贯的温情路线。」

坐在他旁边的《华盛顿时报》影评人丽莎轻轻摇头：「不，这比原设定深刻多了。你看最后那个镜头一一」

她压低声音，「当卡尔握着手册闭上眼晴时，那些气球分明又飘起来了。」

前排突然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彭让观众思考，我们追求的冒险，到底是现实，还是自我安慰的梦？」

两人回头，发现史匹柏不知何时坐到了他们身后。

灯光亮起，彭磊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走上舞台。他接过话筒时，手指无意识地摩着表带，那是刘艺菲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

「卡尔的故事，」他的声音在还有些嘈杂的影院里显得格外清晰，「是关于接受现实，但仍保留梦想。飞屋升空的那一刻是虚幻的，但他对妻子的爱是真实的。」

「彭磊导演！」《综艺》的记者抢先举手，「迪士尼最初强烈反对这个结局？听说你们开了整整三天的紧急会议？」

彭磊嘴角微微上扬：「是的，我们确实有过...激烈的讨论。」

他巧妙地避开了具体细节，「但他们最终接受了这个改动，因为这就是人生一一我们都在现实与梦境之间寻找平衡。」

「这个结局是否暗示您对好莱坞童话式结局的不满？」一位法国记者追问道。

台下顿时安静下来，彭磊沉默了几秒，目光扫过观众席：「我不反对童话。但最好的童话..

他停顿了一下，「应该让人在醒来后，依然能感受到它的温度。」

乔治卢卡斯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要补充一点！」全场目光转向这位电影大师，「这才是动画电影该有的深度。恭喜迪士尼，终于有勇气打破自己的套路了！」

现场响起一片笑声和掌声，迪士尼的几位高管在角落里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彭导，」一位中国记者举手，「您修改的结局里加入了很多中国元素，特别是那个庄周梦蝶的隐喻，这是有意为之吗？」

彭磊的眼晴亮了起来：「你看得很准。东方哲学里，梦境与现实本就界限模糊。」

他顿了顿，「就像我现在站在这里，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梦，您希望醒来后看到什麽？」记者追问。

就在他准备回答时，助理突然上台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彭磊的表情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常态：「抱歉各位，接下来还有酒会，我们稍后再聊。」

酒会上，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映照得熠熠生辉。迪士尼罗伯特·艾格穿过筹交错的人群，径直走向站在落地窗前的彭磊。

「彭，」艾格晃着酒杯，「我必须承认，你的结局...让我失眠了。」

他抿了一口威士忌，「我女儿看完试映后，哭着问我为什麽老爷爷最后没能真的去冒险。」

彭磊的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孩子们总会明白，不是所有梦想都要实现才算美好。」

艾格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但票房预测显示，这部电影可能会成为迪士尼今年最赚钱的动画。」

他举起酒杯，「北美预售已经突破3000万，中国区更是创下动画电影新纪录。」

「所以，」彭磊与他轻轻碰杯，「梦境也能赚钱？」

「只要观众买单，」艾格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我们甚至可以拍续集，让卡尔在另一个梦里继续冒险。想像一下，这次带着孙辈一起...」

「罗伯特，「彭磊摇头打断，」有些梦，做一次就够了。」

的目光越过艾格，看向远处正在热烈讨论的影评人们，「就像气球，充太满反而会破。」

艾格正要反驳，彭磊的手机突然在西装内袋震动。

他道了声歉，走到角落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刘艺菲发来的消息：

「结局很美，但太残酷了。」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她独自坐在映场角落里，大银幕定格在卡尔闭眼的画面。

彭磊的拇指在屏幕上停留许久，最终缓缓回覆：

「现实更残酷，所以我们才需要梦。」

发完又补了一句：

「你现在在哪？」

「躲在这里发信息？」史匹柏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老导演端着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彭磊，「我刚和艾格聊过，他说你拒绝拍续集？」

彭磊接过酒杯，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史匹柏敏锐地注意到锁屏上的聊天界面：「啊，是那位让结局变残酷的女士？」

「史蒂文..：」彭磊无奈地锁上屏幕。

「别紧张，年轻人。」史匹柏眨眨眼，「我当年拍《E.T.》时，也为了一个女孩改过结局。」

他抿了口香槟，「说起来，我想知道为什麽卡尔的气球是彩色的。」

彭磊挑眉：「因为黑白太像现实。」

史匹柏拍拍他的肩，「做得好，孩子。现在..：」他指向彭磊又亮起的手机，「去回覆你的消息吧。」

彭磊低头查看，刘艺菲的新消息让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在梦里。你要来吗？」后面还配了一张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