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言端着枪守了他一会儿,看见他放松精神的时候一只手无意识地搭在上次枪伤的地方,心里一涩,强迫自己地移开了目光。
深沉的夜色把整晚的经历掩盖得像是一场梦,仿佛一觉醒来什么都没发生,甚至来到塔那干也是梦,战火、硝烟、伤亡、只要醒来就能复原。
可枪管还是热的,耳边爆炸留下的蜂鸣声也还未消散。
闯过地狱般的经历,是真的。
十分钟后,路怀勋很准时地醒过来。
“几点了?”他清了清嗓子,精神比先前稍微好一些。
“一点二十。”邵言小声地说,“一直很安静,那些人很可能已经撤退。三分钟前通讯器猝发恢复,蒋启应该连上备用设备了。”
路怀勋嗯了一声,伸手说,“来搭把手,我们也该撤了。”
邵言点点头,把路怀勋拉起来,然后自然地架住他的胳膊。
路怀勋好笑地看着他,“你抬重伤员呢?”
邵言没说话,眼神往他腿上瞟了一下,又落在他枪伤的位置,那意思是,你不就是重伤员?
路怀勋被他这两个眼神气得差点没站稳。
“信不信我就是再来一刀,二十公里内也比你快。”
邵言把两个人的包都背在身上,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有些犹豫。
路怀勋见他没打算回答,黑着脸看过营地大致的方位,先一步扎进深沉的夜色里。
说不疼是假的,运动带来的牵扯感像是重新唤醒了伤口附近的神经,火热的疼痛从左腿一路烧起来。
但还远没到能逼得他停下来的程度,甚至不比他预计中的强烈。
路怀勋皱起眉头,意识到邵言很可能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给他补过止疼。
“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胆子了。”路怀勋苦笑着想。
半小时后,电子地图上出现附近的友方目标,看移动速度是辆车。
路怀勋带着邵言找到一处隐蔽点藏好,端着枪暗暗观察不远处的来者。
“兄弟在哪儿呢?我辛辛苦苦开车回来接你,不出来迎接我?”通讯范围内,耳机里频道恢复,裴立哲的声音猛地跳出来。
路怀勋精神一松,从掩体后面走出来。
裴立哲开车一个神龙甩尾停在他面前,“怎么样,还是我够义气吧。蒋启那小子还挺靠谱,换好备用通讯给我扔后备箱了,就怕过来联系不上你们。”
路怀勋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邵言过去坐副驾,“义气个屁,真兄弟半小时前就该到了。”
裴立哲其实一晚上都在担心路怀勋的状态,当时硝烟四起又被断了通讯,最危险的就是狙击位。等到了营地点名发现他人不在,开上车就往回赶。
“医疗组怎么样,有没有伤亡?”路怀勋最关心那边的情况。
“有几个轻伤,没事。”裴立哲听出路怀勋的声音不太对劲,加上他反常地主动坐在后排,就算裴立哲再心大也意识到问题了。“你怎么样,怎么耽误这么久?”
“没事,撤的时候碰上一队小喽啰,已经解决了。”路怀勋把枪放在手边,在前排靠背后面的视线盲区,低下身体碰了碰腿上的纱布,不出意料,摸到一把湿润。
“带了点药在你脚边,你看能不能用上。”裴立哲开着车,不好再扭着身子问路怀勋的情况,只是尽量开得快一点,一切等回营地才能好好处理。
“你好好开车,我没事。”路怀勋把药箱拾起来放腿上,手掌使劲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