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侯门 希昀 8589 字 1天前

第4章

养尊处优的贵公子,实在很不习惯被人碰触,尤其是女人。

她身上那股体香携着被窝里的暖意直往鼻尖里窜。

裴越缓吸了一口气,一再告诉自己,这是他的妻子,不是旁人,该要适应与女人相处,身子却本能极缓极轻地挪出被窝,慢慢下了塌。

帘帐掀开,微风滚进来,夹杂着刻意放低的脚步声,明怡睁开了眼,视线定了一瞬,才发觉自己钻到了床榻正中,又迷迷糊糊挪回去。

裴越去了一趟浴室回来,已然发现明怡睡去了里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再度上塌眯了一会儿,早早上朝去了。

这一日天气阴湿冰冷,明怡有些不适,没去上房请安,青禾挥退下人,亲自照料她,替她泡了一番药浴,捏了捏筋骨,看着面色微白的她问,

“好些了吗?”

明怡披着袄子躺在东次间的炕床上,阖了会儿眼,闻言掀开眼帘,青禾担忧都写在眼里,她抬手抚了抚小丫头的鬓角,“无妨,好着呢..”

青禾放心,继续替她舒缓腿部的经络,不料明怡指腹从她鬓角滑落至她面颊,捏了捏她皮实的脸蛋,“若是允我一口酒喝,那就更好了。”

青禾:“......”

狠狠瞪了她一眼,小脸鼓成鱼鳃,就是不松口。

明怡笑,不逗她了。

傍晚,再度收到裴越回来用晚膳的消息。

主仆俩喜滋滋地等在堂屋,心想着今晚定又有烧鹅吃了。

可惜裴越的菜系,几乎七日不重样,明怡希望落空。

这一夜是没能吃到烧鹅,但次日,老天爷就给她送机会来了。

“你说什么?婆母叫我去管厨房?”

明怡刚起床不久,付嬷嬷进来伺候她梳洗,便传达了大夫人荀氏的指示。

付嬷嬷照旧给她梳了凌云髻,笑道,“可不是,夫人的意思是,少夫人进门也有几日了,这个家迟早得交到少夫人手里,如今得慢慢学着些。”

实话是荀氏打算用厨房试一试明怡的深浅。

裴府庶务档口多,但厨房绝对是里头最吃力不讨好的活,伺候的都是天字号难伺候的主儿,平日要看人脸色,还得忍受主子们的挑剔,当然,也有油水可拿。

这么个地儿,可不是真金火炼场?

明怡缺乏与内宅妇人打交道的经验,不会琢磨她们的心思,也不在乎,于她而言,管厨房那就等于想吃什么有什么吃的。

她立即笑起来,“正好,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就管一管。”

少顷,用过早点,携着青禾高高兴兴往厨房去了。

裴府可不是一般的大,走了大约一刻钟还多,方抵达裴府西北面的厨院。

路上付嬷嬷告诉她,“裴家有内外两间厨房,外厨房管着阖府大宴,内厨房只供应嫡枝三房的膳食,外厨房隶属总管房,不归咱们管,今个儿少夫人要管的是内厨房。”

说白了

话里生了几分领悟,抬手拦住她,

“不必,杀鸡焉用牛刀?师傅好生坐着,看徒儿替您把厨房管了。”

不等明怡反应,便见青禾大马金刀往内院走,明怡看她雄赳赳气昂昂那架势,提醒道,“你收着点,别吓着人家。”

“放心吧。”青色的身影一溜烟消失在角门。

明怡眼看她走远,把青禾搭在她身上的那件披风给扔开,抬步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方才为何在池塘边停下,那是因为,她闻到了酒香。

不用说,酒窖就在附近。

沿着池塘边的石子路来到南面的水榭,到此处,酒香欲浓,可见方向对了,正要循着味儿去,忽然左手边抄手游廊下来一人,只见那人一身月白长袍,高高瘦瘦,手里拿着把玉扇,优哉游哉往这边来了。

上回敬茶宴见过,明怡认出来人,“十三弟?”

那唤做十三少爷的男子一愣,这才发觉水榭台阶处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咦,嫂子?嫂子您怎么在这?”

十三少爷裴承玄是裴越的嫡亲弟弟,大夫人荀氏生了一女两男,大女儿已出嫁,大儿子便是裴越,小儿子便是这位十三少爷裴承玄。

裴承玄今年方十二岁,个子还没明怡高,见着明怡,连忙拱袖施了一礼。

明怡下了台阶来到石径边问他,“十三弟怎么来了这偏院?”

十三少爷往前方一指,“这可不是偏院,这是我们裴府的酒窖...”

话没说完,恍觉失言,慌忙住了嘴。

来对地儿了。

明怡眉开眼笑问,“这么说,十三弟是来喝酒的?”

裴承玄见明怡看穿自己的目的,倏忽一下就白了脸,“没没没,嫂嫂,您弄错了,您也看错了,我今个儿没来这里...”说完掉头就走。

明怡抬手拉住他衣袖,稍稍用了一把力,就把裴承玄给扯了回来,裴承玄被她牵了倒仰,踉踉跄跄稳住步子,无奈看着她,“嫂嫂,我错了,您可千万别告诉我兄长,我真的是走错了地...”

明怡截住他的话头,“无妨无妨,那李太白不是有言,‘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来,我如今奉命监管厨房,职责在身,我领十三弟过去。”

裴承玄愣愣看着她,不敢置信,“嫂嫂,您真的不怪我?”

“为什么怪你?喝酒乃真丈夫也,那些不爱喝酒的,才是异类!”

裴承玄脑海忽然闪现长兄那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顿觉明怡说的对极了,一时以为自己寻到了知己,“嫂嫂果然见识非凡...”

二人就这么来到了酒窖前。

所谓酒窖也是一个四合院,而与厨房不同,这里幽静异常,四下绿荫繁盛,就连那寒风也跟着惬意了许多,唯一不妥之处就是,一张长案横在穿堂前,长案后坐着一四十来岁的管事,他身着青袍,留着一小撮长须,淡淡往来人扫了一眼,就垂下眸干自己的活去了。

舌尖抵着齿关,盯着他慢慢露出一丝笑色。

裴承玄一看他这样,就慌了,“兄长,我没撒谎。”

裴越徐徐说到,“我有说你撒谎了吗?”

裴承玄脊背冷汗滚滚而下,以兄长之神通广大,定已然知晓真相,他一咬牙,“哥,一人做事一人当,真的不关嫂子的事,是我听说嫂嫂今日管厨房,骗她去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裴越真的被气笑了,但眼底一丝笑容也无,“哦,你不说,我还不知你嫂嫂也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