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商业互吹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莱昂纳尔刚从懒觉中醒来没多久。
公寓里静悄悄的,桌上放着佩蒂给他做好的早餐,一杯牛奶,一块煎羊排,一颗荷包蛋,还有一碗水煮新鲜西兰花。
佩蒂和艾丽丝都出门了,一个去了菜市场,一个去了「打字合作社」。
莱昂纳尔一边哼着《国际歌》,一边吃着早餐,顺手翻开了桌上的报纸。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
最近他在咖啡馆和小酒馆老听公社成员的演讲,往往到最后就是所有人一起大合唱《国际歌》。
莱昂纳尔也跟着一起唱——只不过刚开始他都不在调上,才知道这时候《国际歌》用的还是《马赛曲》的曲调。
但他私下里自己哼的时候,用的还是皮埃尔·狄盖特谱曲的版本。
哼了一会儿,他觉得吃早饭时这首歌的气氛有点凝重了,于是哼起了一个全法国人都听不懂的小调:
「巴黎革命刚成功,国库紧张粮食空。我,路易·奥古斯特·布朗基。
我命弗兰克尔去把粮食弄,天到这般时分不见回来你说这是咋儿了呢?
……」
然后他就看到了《费加罗报》上这篇名为《莱昂纳尔,请把「福尔摩斯」还给法国!》的文章。
看完之后,他是「哭笑不得」——
【当我们读到《血字的研究》中,那位住在贝克街221B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从一双「主妇手」丶一枚磨损的怀表上,解读主人的命运时,一种复杂的情感攫住了我们——那是一种深深的惋惜与,「嫉妒」!
是的,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是在嫉妒!嫉妒伦敦的雾,嫉妒贝克街的煤气灯,嫉妒那些操着古怪口音的英国绅士和太太们!
因为他们比我们早两个月,便拥有了这位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谘询侦探」;
而我们法兰西的读者,却要像等待迟到邮包一样,被焦虑折磨了两个月,才能目睹他的风采!】
读到这里,莱昂纳尔才明白,这篇文章其实并不是在批判他。
作者在用一种很新的方式,在拍自己的马屁——
【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我们年轻的天才。
我们曾以为《老卫兵》《故乡》《我的叔叔于勒》,当然还有《本雅明·布冬奇事》已是您献给法兰西的瑰宝;
我们还曾为《合唱团》的歌声热泪盈眶!
然而,您却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注定闪耀的名字——率先「奉献」给了英格兰!
这是何等的「慷慨」,又何等的「奢侈」!】
这也难怪作者会这麽说,要知道一个国家的文学影响力其实是靠很多「长销书」支撑起来。
而当世之人很难判断哪些书会历经时间的考验留存下来。
司汤达的《红与黑》在最初的五年里,只卖了600本。
但在他这个作者死了以后,这部小说反而成为了经典,甚至成为了法国特有的「红学」,巴黎成立了「司汤达俱乐部」。
而同时代畅销书作家,例如《巴黎的秘密》的作者欧仁·苏,无论是作品还是作者,往往都湮没在时代的长河当中了。
而历经时间考验留存下来的小说往往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独一无二丶开辟先河的人物形象。
这篇文章的作者正是把握到了这一点,敏锐地察觉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一形象的独特性,才会如此「谴责」莱昂纳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