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司马炎叹息说道。
「我们也不便麽?」
司马攸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但司马炎却是点点头道:「父亲也并非是眨眼功夫就如此的,在昏迷前,对劭悌交待了一番,你可以去问他。」
司马攸看向劭悌,却是见劭悌点点头道:「殿下见谅,是晋王不让我说这件事的,非医官不能入此屋。而且一次只能进入一个医官。」
「那,让这位名医,替父亲看看病吧,也不妨事。」
司马攸指了指卫泛道。司马炎点点头,退后了几步,把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
「晋王,我把桃符喊回来了,他还请了名医,想为您诊治一番。」
劭悌对着屋内喊道。很快,里面就传来了铃铛的声音。
屋舍大门被打开,一个年轻的医官走了出来,不苟言笑,也不跟其他人说话,就这样站在一旁。
卫泛直接走了进去,随手带上了房门。
卧榻上,司马昭睁着眼睛看着卫泛,没有开口,不知道是不能说话,还是不想说话。
卫泛将药箱放在地上,按住了司马昭左手的脉搏,随即面色古怪,看着司马昭,脸上露出探究的表情。
司马昭伸出右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卫泛微微点头,就看到司马昭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对着他招招手。卫泛把头凑了过去,司马昭低声道:「事关军国大事,您出去后就说风疾病重,暂时口不能言,已无痊愈可能。告诉他们我要静养,不能见人。」
卫泛再次点头,此时司马昭已经再次躺好了。
也不知道装病是不是司马家的传统艺能,卫泛只觉得司马昭这厮是真的会装!
在屋内坐了一会,卫泛这才起身,推开门时顿了一下,眼睛扫了一下门外站着的人。卫泛看到石守信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这才左脚迈过门槛!
石守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就好像压根没有注意到卫泛走出来一样。
「卫先生,晋王病情如何?」
司马炎拉着卫泛的胳膊低声问道。
卫泛摇摇头道:「突患风疾口不能言,只怕是……难以痊愈了。」
他这个说法,跟程据的说法大同小异,都是一个意思。
劭悌连忙带着卫泛往另外一个院子里走,前来为司马昭诊治的医官,都被安排在这里「待命」,打算随时对司马昭进行「会诊」。
「兄长,父亲这病看来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你一个人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我轮流守着如何?」
司马攸向司马炎询问道。
尽孝道嘛,兄弟两人一人一半。隐隐约约,还有不能启齿的提防。
这种事情又不能假借于他人之手,无论是从孝道的角度,还是从安全的角度来说都是如此。
司马炎点点头道:「如此甚好,今日我来守,明日桃符来守,就这样安排吧。」
司马攸对司马炎作揖行礼,然后便带着石守信等人离开了晋王府,来到了自己在洛阳城内的居所。
屏退亲兵,司马攸一脸肃然看向石守信问道:「如何?」
「晋王装病,可能有大事发生。」
石守信沉声说道。
司马攸大惊失色,脸上拽住他衣袖问道:「石先生如何得知?」
石守信把他在路上跟卫泛商议好的暗号说了一遍,司马攸无言以对。
居然这种办法也行!
不过嘛,现在还是一个讲究绩效的世道。
行与不行,都是只看结果的。任何歪招,哪怕再歪,只要最后达到目的了,那就是好招。
谁能想到靠着出门先迈左脚,就能传递消息呢?这踏马谁看得出来啊!
司马攸不由得对石守信的能力又高看了一头。
二人在桌案前坐下,司马攸长叹一声道:「父亲为什麽会装病呢?难道是要对兄长不利?按说,也不至于啊。」
此前,司马攸完全没看出司马昭和司马炎有什麽矛盾,或者说,司马昭明摆着在给司马炎铺路。
现在转过头来对付嫡长子,这种思维无法理解。
司马昭毕竟不是李隆基,他没有虎毒食子的恶劣先例。
「以我之见,晋王此举,未必是为了对付你与你兄长。
一来,司马氏又不止你们这几人,其他人,难道就不是威胁吗?
二来,除了司马氏的人以外,朝中掌权者,就没有其他人麽?」
石守信说了两个假设,犹如两把剑,插入司马攸的后背。
司马昭的手段,压根就不是冲着他和司马炎来的,只是要对付谁,还不好说。
如果说连司马昭的两个儿子,都不知道这位晋王要做什麽的话,那麽其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说不好,这还真是一招妙手?
石守信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他低着头沉思不语,司马攸却是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好似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很久之后,石守信这才抬起头问道:「桃符想出来了吗?」
司马攸摇摇头,随即一屁股坐到软垫上,忍不住哀叹道:「我是真想不明白,父亲是要做什麽,为什麽要连我与兄长都瞒着。」
他看向石守信,心中有种习惯性的依赖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