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司马炎脸上闪过一丝阴霾,微微点头。
石守信确实厉害得很,他给司马攸做事,若是不在洛阳,那一切安好。若是在司马攸身边,人又是在洛阳,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乱子。
有能力但不能顶事的人才不可怕,能顶事又无能的人才也不可怕。
就怕那种愿意扛事,又能扛得住的人,绝不是池中之物。
……
走在空旷的街道上,石守信看向司马攸说道:「现在需要请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出来,作为晋王与朝廷之间的桥梁。如若不然,消息很难按照晋王的意思散播出去。」
石守信觉得,司马昭虽然做戏做得很到位,但是他忘了一句话,叫做「过犹不及」。
司马昭只顾着给老硬币司马孚下套了,却是没有考虑到:在目前的情况下,如果真如他表现得那般病入膏肓。那麽司马昭要做的事情不是静卧装死,而是赶紧的下「退位诏书」。
然后赶紧指定继承人,召集所有亲信大臣,用尽最后的气力,让继承人在他眼皮底下继位!
如此才是真正得重病的人应该做的,司马昭终究还是中人之姿能力不足。
所以后续的,在「聪明人」的提点下,司马昭的病情应该是紧急加重,然后「奇迹般」的好起来。
这种「好」,可能是回光返照,也可能是真的大病初愈!
这一刻,便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都出现过,也是最能迷惑对手。
「石先生言之有理。」
司马攸点点头。
从目前的情况看,继续这样的话,司马昭做戏很可能把自己玩死。
如果没有可靠的,沟通朝廷重臣的通畅渠道,那麽等同于权力执行的血脉被切断了。
到时候司马昭要不然就直接宣布自己大病痊愈,计谋不攻自破。
要麽就继续装死,眼睁睁看着局面朝着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崩坏。
「石先生已经有办法了麽?」
司马攸追问道。
石守信点点头道:「晋王,还有一件关乎性命,关乎计谋成败的事情没有做。在做这件事之前,司马孚也好,朝中大臣也好,都不会有什麽实质性的举动。」
这话引起司马攸一阵侧目。
能在锺会政变成功后将其掀翻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在政变这个赛道上,石守信几乎是王者一般的存在,无论是办实事还是出主意,他的实力都是有目共睹。
「那是什麽事情呢?」
司马攸好奇问道,心痒难耐。
石守信凑过来低语了几句,司马攸顿时恍然大悟,懊恼得直拍脑袋。
「果然啊,就应该是这样,我怎麽就没想到呢!」
司马攸脸上出现激动的神色,只听石守信所说,就知道对方已经完全把控住了司马昭的思路,也理解了这一局里面的「游戏规则」。
富平渡驻扎的兵马,确实很有可能是听司马孚指挥的,但这支兵马却未必是来参加政变的。
有可能就在黄河对岸待命,露给洛阳城内的人看看罢了。
如果石守信将司马孚看做是一个利欲薰心之人,那样的话,司马攸和司马炎都会对他的能力产生质疑。
司马孚就是一个准备万全,观察事态发展来决定要不要办事的人。
所以他的威胁才特别大,也就是所谓的「引而不发跃如也」。
富平渡的那支军队,有可能进入洛阳城办事,也可能最终都不会渡过黄河。
那只是司马孚为了他这一支的后人,谋求更大利益而摆出来的筹码。
说白了,就是摆在明处给司马昭看的!
只有充分理解司马孚这个人既贪婪又不贪婪的本性,才能充分体会这一局的凶险所在。
毫无意外的,石守信的思路不仅跟得上,甚至还走在司马孚和司马昭的前面。
「殿下,事不宜迟,我现在便去,明日入夜后,我们在晋王府中相见。」
石守信对司马攸作揖行礼告辞,随后,拐入了一条小路,那是通往洛阳城北的民居方向。
……
第二天清晨,长乐公府里,司马孚正在院子里散步。
看到司马望来了,他就当做没看到一样,继续在院子里散步。
司马望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但司马孚走到哪里,司马望就跟到哪里。
「天子最近有什麽动向没?」
司马孚漫不经心的问道。
司马望摇摇头道:「没有一点动静,依旧是在吃喝玩乐。」
「嗯,那就好。」
司马孚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晋王那边……司马炎与司马攸轮流守在门口,晋王似乎还没醒来。」
司马望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是晋王府的事情,你和我说这个做什麽呢?」
司马孚看向司马望问道,语气中有责备之意。
「是侄儿多言了,多言了。」
司马望讪讪说道,心中七上八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