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失眠救星?你找死麽!」伯定符双目瞪大,资料叠卷成筒棒状。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杜元士怪笑走开,逃离现场。
张辰走到甲场中线边缘,止步在蒙面女子跟前。横竖打不过,他只能竭力拼上几招,免得输的太难看。
「在下是葵花镖局,张辰。请赐教。」张辰抱拳一礼。
「小女子是水仙派,赤霜华。请赐教。」赤霜华倒提剑柄,拱手作揖。
冷!这语气给人的感觉,有够冷──完全是那种跟你聊再多,都一直抱着冰冰礼貌,不会出现任何带有温度的兴致音调。官府代言人的官腔式说话,或许堪可与她一比......张辰思绪流转,平心而论。
「那麽,第一场由赤姑娘先手。」张辰本想提醒对方包袱未解,又忽然觉得此举根本是多此一举。
他肃容反握把柄,刀背紧靠手肘,以「短兵近战」刀势戒备。这种比拟短刀匕首的近战架式,最凶险快捷。他脚下慎重再慎重地来回慢慢移步,绕着对方周边踱步。想找个对方不易出手,拖慢剑速的刁钻角度。
这位张小哥很谨慎呢,那就给他个面子,让他多谨慎一会儿......赤霜华简答一句「好。」便伫立不动。
现在她心里想着要怎麽砍一砍帐篷价格。但她又很不喜欢跟那些贪小便宜的婆婆妈妈一样,她年轻的很,岁数是什麽东东!?
不砍嘛,怕养成奢侈习惯,往後商品价格映入眼帘,恐会变成艺术文字一样的装饰物。可若是砍价,岂不跟市集上那一大票口沫喷不完丶泼妇怒砍价的大婶一样......她是大婶吗?她绝对绝对不是什麽浓妆艳抹的脸盾大婶!然後又兜回不砍价的主题上──烦死了。
赤霜华烦躁转身,长剑随便往正後方一撩,
哦,来了来了!看得很清楚,速度不快,很好......张辰发现有望交手两三招,雀跃的侧身避正锋。他打算等那长剑不疾不徐撩至他胸口处,肘顶刀背全力朝上一挥,嗑开剑刃,顺势转柄旋刀,直抵对方咽喉。
「当!」一声清音,
他没想到这倾力一刀,甫触剑身时,忽涌一股漩涡般的巨大拉扯力,把他刀子拽去旁边,差点脱手。随後脖子倏然贴上一条冰凉铁片......他懵然盯着面前一臂之距的黑纱女子,没看清方才发生什麽事?
「张公子,承让了。」赤霜华收回长剑,抱拳致意。
「好,换我先手。」
张辰摸摸脖子,走回对战位置。他推敲出一个大概状况了,类似朝急转陀螺上投射一块石子丶然後被弹开的原理,很像名捕甘起的『震荡刀』。可不同的是,刚刚并非硬性弹开,而是捏着刀身往旁边拉的柔性牵扯。
张辰边走边思考对策,瞧见西厢檐上的野餐民众,开始因冷场而三三两两卷铺盖的起身离开,跳到较矮的耳房屋脊上,再沿坡走到围墙墙头,跳下去。连同围墙窗口外的乡民也是。嗜血的兜售贩,在人群未彻底消散前,是几乎不太会提早收摊。
「张公子,张公子?」赤霜华不明白张辰为何突然恍惚。
「啊,对不起,我在思考作战策略。可以开始了。」张辰不好意思的讪笑着。
他决定绕到赤姑娘後方,突袭两下虚招丶一沾即退,游走缠斗数回合。如此必能保住几分薄面。
就在他走到预定位置,卯足四流内力,将铁蓝罩衫吹得唬唬生风丶泛开薄薄一圈气劲尘浪,倏步滑进并撩起凶悍厉刀时──赫见赤姑娘如水杯里的筷子那样折出断差影像,分出多尊红黑色虚影!
他收刀不及,砍中一具虚像,然後......脖子一回生二回熟的冷凉感又回来了,又他娘娘回娘家似的熟回来了,别那麽熟行不行啊?
耳畔响起睽违数秒钟之久丶距离感强劲的悦耳女音:「张公子,承让了。」
「谢,赤姑娘指教。」张辰软手垂刀,松垮垮地站着。放弃面子保卫战。没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