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练兵器算是消耗品,不用放在心上。」樊少秋一笑:「倒是我觉得,比起阿琴这个称呼,不如改换一个更为贴切的称呼,如何?」
「哈哈哈,可以可以。」
「好,那你叫我鱼竿秋吧。」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黑熊君。」樊少秋提着鼠啃长枪,走近几步。微笑说:「不知你的剑招,是否自创而来,还是出於什麽失传剑谱呢?」
黑,黑熊君?这位鱼竿兄的拉亲功夫,颇具火侯嘛......苍墨琴哈哈一笑,伸出雄厚大掌,热切搭上樊少秋的右肩头,说:「我剑招是因《虞姬叹》这首歌而瞎创乱练的,方才所唱的词句亦是胡诌一通,万不得当真。由於腹中墨水寥寥,便起名为『曦游剑』这直觉感深重的名字。」
他讲完,脸庞凑近樊少秋,低声问道:「不知激竿兄的激动枪法,是否也是自创呢?」
啥?激竿兄?看来,黑熊也是一个善使“绰号混熟法”的爱好者啊。樊少秋举掌搭上苍墨琴粗壮无比的小臂,用看待同好的温柔目光,望着对方说:「我的『烟雨竿踪』枪法,是家师蓝负摇所传。厉害吧。不过我非常佩服黑熊君,竟能听歌创招呐!」
「噢──请叫我黑熊吧!同好难寻也......」苍墨琴将另一只熊掌,搭至对方手背上,柔声说道:「往後出镖的日子里,还需倚仗激竿兄的一杆激昂长枪,扫射人多势众的马匪强盗。」
「噢喔,就请黑熊......尽情使用我的激枪,给他疯狂扫射吧。我愿劲尽人亡,瓦破石裂!」樊少秋脸颊微红,把剩馀的左手,再叠到对方宽大温暖的手背上。现已叠到第三层。
他感动说道:「士为知已而死,古人名句,果真诚不欺我也。」
「我不要你石破瓦裂!我不要你劲尽人亡!我要你好好活着,永远扫射,射死那些杀不完的不义歹徒。」苍墨琴铿锵有力的深情说着:「我定护佑你万世丶万世丶万万世──」
天,呐──受不了了,实在受不了了!赤霜华看着氛围大幅丕变的那俩人,站在千疮百孔又破败不堪的糟糕场地上,彷佛一对战争时期的乱世佳偶,重逢在断垣残壁的颓废家乡里。在初识之地那儿,深情对望兼掌臂交叠,激情四射......
她黑色面纱後方的水凝美眸,已然将白眼翻到九霄天上去,穿越无垠星际,准备怒射太阳。她从未想过那头莽熊徒弟,竟然能在这种小镖局理找到臭味相投的人。要是任由他俩黏腻搅和在一块,恐怕只有『百口灵识花』的超级嘴炮力,勘可匹敌。
大条秋,你脸红个屁啊!现在是啥情况,为什麽会如此之歪?老天爷的开洞脑子,是抽风抽到哪个世界里去了吗......张辰倒抽一口凉气,震骇莫名的看着乙场上那对怪怪二人组,暗忖:「好好的一场正当比武,究竟是经历了什麽样的演变,才能化成这种无可名状的怪异情况。这他妈也太歪了吧!」
东厢廊下,杜元士和伯定符两位少年,原本目睹惊人拼斗的呆愣脸,此刻转为下巴垮到快要脱臼的瞠目震憾脸。
杜元士更是双手抱头丶不停搔抓着杂草型短发。他无论如何都弄不明白,为啥攻防精彩的一流比武,结束後,一瞬大变,换成男色泡泡满场飞舞的辣肤奇况。着实令他思破头壳,也解不出这个迷雾重重的化学题目。
较远处的观众群丶西厢廊下的嘉拉萨康和里扎丘丘,却是以为他们俩正在互相谦逊致词。真是非常具有高格调的运动家精神呢。
「啪」一声鼓掌,戳破演武场上的奇怪缄默。接着出现啪啪丶波啪丶波啪波等零星鼓掌声,渐奏渐响,最终四面八方轰起了霹霹啪啪淅沥哗啦,彷若倾盆大雨的连片鼓掌声。伴着纷乱哄闹的尖啸口哨丶高昂喝彩与吼耳欲聋的叫好呐喊。
每位素布褐衣丶淡蓝短褐丶挽袖灰衣等杂服民众,都面露满足笑容,振臂高呼或是挥洒花瓣丶扔果皮丶丢果壳的感谢致意。感谢他们带来一场刺激畅快的武斗飨宴,给劳碌无休的乏味生活,作一些解闷忘愁的纾压调剂。虽然危险性不小......
群众喧嚣的欢腾音浪,扑面而来席卷全身的浓厚热息。让樊少秋以为回到数年前,在铁京城着名的「盛世」竞技场里,挥汗如雨丶厮杀得昏天暗地丶锻炼实战的那一段喷血岁月。
他回神与苍墨琴对视了一会,然後两人,逐,渐,不,好,意,思......他赶紧抱拳说:「黑熊君,咱们改日一起钓鱼煮酒,乘舟游湖赏风花。」
「此议绝佳啊。希望鱼竿兄与张兄,届时能携伴一同相聚。」苍墨琴抱拳回礼。「我会搬来几张小桌几丶醇酒茶水和零食蔬果,共襄游湖盛举。」
「哈哈,好,好极了。希望那一天,不会太遥远。」樊少秋咧嘴朗笑。「失陪一会,那边的『心事哥』,在等我的违规解释呢。」他说完转身,朝瞪目结舌的张辰那边走去。
「我稍後过去替你帮衬几句,」苍墨琴说着说着,往仰天无语的美丽师傅那儿,迈开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