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从眉眼中溢出。
温温柔柔的声音发出这般撕心裂肺的哭喊,旁观者如我,不由得动容。作威作福者本人,难免有些愧疚。
好在他比起王家那小子的莽夫之勇来,还存着几分理智,试图与谢予安周旋出几分生路。
只是声音透着强撑。
“靖存并未伤你,暗器与笛声皆是我一人所为。我们如今在你手中,你若要报复,自然有千百种法子。”
他顿了一顿,勉强维持着冷静,“但留着我,或许你所寻还有希望。”
话音未落,王靖存急得又嚷嚷起来:“韫儿你瞎说些什么,什么暗器笛声的,你掺和些什么?”又对上谢予安,“狗贼!要杀要剐随你,牵连不相干的人,你就不怕道义尽失,引来反噬吗?!”
“哦?”谢予安并不管他如何嘈杂,饶有兴趣地看着吴韫。
吴韫垂着眼,不去看他,也不看王靖存,“吴门百年基业,吴地也有灵山,中原人所知甚少罢了。”
说完,他抬头,不卑不亢地与谢予安对视。
谢予安却摇了摇头,笑意未达眼底,剑锋始终不移,显然对他提出的砝码不感兴趣。
“吴地有无灵山何须诓我,你可知我寻它作甚。”
吴韫的脸色彻底灰败了。
僵局未解,却见队末的马车里有了动静,一身素衣白袍掀开了帘子。
“少爷。”沈还卿恭恭敬敬地施礼,“吴地有无灵山属下不知,但吴门心法、蛊虫皆是秘法,连属下也有所耳闻,想来这位小公子更是得了亲传。”
不知沈还卿是与这两人有过交集,还是天生见不得血。明明自己的处境难堪,朝不保夕,却还有胆子为别人说话。
他把头埋得很低,像是在尽心尽力出谋划策,挑不出错,也看不见神色。
“留着人或许有用。”
谢予安这边则是让人看不懂神色。
他微眯起眼睛打量眼前人,没应声,也没发火。
末了,谢予安嗤笑一声,话锋一转:“吴地荒蛮,竟也能养出这般水灵的人物。”
说着吴家,却从头到尾都盯着沈还卿
“狗贼!”王靖存听他肆意轻薄,已是恨极。
就像那不入流小说里的主角,总要经历一番捶打,然后惊艳众人抱得美人归。
说来也怪,我次次入梦都是围绕着谢予安的所作所为,本应最能与他共情,却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面目可憎。
再多来几次,我都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这张脸。
谢予安不胜其烦,随手一点,就给人施了禁言。
“怎么样?”他不低头,从眼底瞥向地下的两人,“跟着我,便放了他。”
一人沉默,一人无法开口。
“少爷。”三味急着开口,应是想劝他斩草除根。
谢予安不耐地挥挥手,算是应付了他的忠心,再次开口道:“左右杀了他于我无用,也无关痛痒。”
王靖存说不了话,又被牢牢牵制,只能用着企求的目光看着吴韫,不住地摇头。
吴韫望向他,竟是笑了,绝地花开,凄美非常。
“照顾好自己,莫要再冲动。”他不忍再看,对上谢予安,心如死灰又无比毅然,“我跟你走。”
王靖存再也无法忍受,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喉咙间更是发出了嘶嘶抽气声。
别人这番生离死别,谢予安倒是满意了,不再管王家那小子如何。
三味只好吩咐下去:“捆了扔远些,莫要再挡路。”
罪魁祸首驾马上前,对着一直低着头的沈还卿道:“扶吴小公子上车,你路上也有个人说话。”
沈还卿没有应声,谢予安也不恼,“怎么,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