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我也一定是脑子出状况了才愿意陪他一起疯。
我们都只穿了件外套,一双大拖鞋就到处乱逛,周围的人都像见鬼似的看着我们。当然,很少有人会觉得我们是马戏团的小丑,然后发出一连串的爆笑声。
路灯照得我们的影子好像是黏在一起的,分也分不开。
这种情景好熟悉,我想我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或者比这之前就认识方惜亭。
他可能不是这个爱笑的少年,也不会带着别人到处浪,他只会一个人反反复复走过一条没有尽头,没有天际的道路。
班上有些同学打趣,他们说得直截了当,“你们俩是在一起了吗?”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不否定,但也不想承认。
方惜亭看着我,又不说话,他们就当我们默认了。
不容置疑,这种场面肯定是要有一次轰动,他们就喜欢起哄,闹得越大越好,就跟新婚夫人上轿一样,我们在喧闹中又看了彼此一眼。
“你们干啥呀,严奕是我儿子!”方惜亭维护班级秩序,试图打破僵局。
我看着他,不停地傻笑,这家伙刚才干嘛去了!
“他是我认的小弟,咱俩兄弟。”他故作镇定,好兄弟一样揽住我,尴尬得我差点把自己的鞋底抠破了。
社会主义兄弟情?奸情!
“我可没把你当兄弟!”我一把推开他,逃也似的跑到座位上去,期间好几次被同学的蹬脚绊倒。
哈哈,严奕你露馅了!哈哈,严奕你就是个大傻逼!
这时好像有一个人在我耳边嘲笑,那个人的声音时而是我自己的,时而是同学的,时而又是方惜亭的。
我索性拿起笔装作自己在写作业,但手抖得厉害根本拿不动笔,我的脚也在抖,带动整个桌椅不停地抖。
同学们看着我,像看个疯子一样,我已无法再直视任何人。
“严奕,你没事吧?”方惜亭将手搭在我身上,我像是被火烫了一下似的立马往后靠了一下。
我的反应有些大,吓得他也不敢动了。
“对不起啊……”我的身体又不受大脑控制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说我的意识仿佛都被抽空,我像一具躯壳,感受不到周围的任何动静。
他们可能在嘲笑我,可能在安慰我,也可能单纯地在看戏,我不知道也不想了解。
方惜亭呢?他这时候不应该对我说些什么吗?为什么我一句话都没有听见?
我开始抱头痛哭,像是别人在偷窥我的隐私,像是丢掉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像是赤裸裸站在人家面前,我毫无尊严。
一个偌大的空间里,就我一个人,那里仿佛巨大的空洞,然后莫名其妙出现了很多人,他们都没有面庞,他们脑袋上都套着盒子,他们围在我面前,每个人都要指责我一番。
我不能逃跑,不能呼救,不能反抗,我只能顺从,让自己一点一点陷入绝望的空洞,我越陷越深……
“妈的,同性恋真恶心!”有一个同学突然开口。
似乎雷电劈过,我的脑袋一阵阵眩晕,全身像是被麻痹了,那个同学的嘲讽像是活生生地扒了我的皮,在我身体上戳了一个巨大的血洞,里面的内脏器官都显露在人前。
“恶心的是你才对!”方惜亭立马骂了回去,之后他们打成一片,同学拦都拦不住。
我叫方惜亭别打了,他不听,非要帮我出气,最后事情闹到教导主任那儿,我们几个都逃不掉。
我和那个同学都被处分了,方惜亭被他爸喊走了,我知道他这次肯定少不了一顿骂。
放学后我在教室里等了很久,阳光如往日般明媚,窗帘飞舞,树叶沙沙。我的讲桌里还装有那天割腕用的小刀,刀刃上的血迹早就干了,这些天我也没有在意。
我把小刀拿出来……扔入垃圾桶。
以后我不会做这种傻事了,而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