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笑意,毫不隐晦地展露在我面前,然后他不带任何迟疑地钻到我身旁,灵活得像一条黏糊糊还带有泡沫的游鱼。
我们俩的脑袋相撞在一起,好像两根依偎着长大的野草,有寒风从窗外灌了进来,他似乎贴得我更近了。
在这样一个没有星星的夜晚,微风轻轻卷起窗帘布,不知在偷窥谁的秘密。我觉得我是有秘密的,但我想不起来了,有时候看着小怪物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觉得他的秘密绝对比我还多。
我想起了三十三号的小刀,本来我是打算明天就去天堂,可小怪物说要给我带好吃的,所以我还是等到后天吧。
他趴在我胸膛上眯着眼睛,瘦小得跟个猫儿般缩成一团,他的手指又开裂了,有血从里面涌了出来。
我拉过他的手指,含在了嘴里,吮吸着那一股血的滋味。
说实话,不好吃,还很腥,有种生锈了的铁的味道。
他微微皱眉,把手抽走,问我干嘛呢。
我只想帮他舔舐伤口,那伤口是我弄的,我想把血给舔干净了。
他说,舔不干净的,要用纱布包扎,可惜纱布快用完了。
我才没管他这么多,急了眼去帮他舔伤口,有时候他反抗,我还会反咬一口。
他又笑,笑得像颗狡黠的星星,一会儿隐匿在云层里,一会儿又亮闪闪的。我哪好意思,他现在正用嘴唇触碰我敏感的肌肤,又轻又柔,却重重得在我心头击下一棒。
从手心到手背,他怕碰到我手腕上的伤口,就搂着我的脖子顺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挑动,像按住了琴弦又缓缓拨动,每一下都是不同的音律。
他紊乱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我耳边,他叫我“严奕”,他说,“严奕”是我的名字,可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记好了,我叫‘方惜亭’,是你男朋友。”他清澈纯净的眼眸里早已蒙上一层薄薄的雾,像黎明破晓时的光景又像黑夜来临时的模糊。
“好。”我没问他“男朋友”是什么意思,既然我已经是了,就没必要较真。
他又埋进我怀里,像我贪婪他身上的气息,他比小碗还要粘人,似乎要吸干我身上所有的精气,而我则甘之如饴。
夜风那么冷冽,他那么温柔,我们都沉寂在一片安详的世界,默默注视着对方。
许久许久,我想起了天堂,我想去天堂把那里所有的美好揣进兜里,全部送给他。他是骗我的也好,是假象也罢,只要他在,我就敢隐藏这份窃喜,独自享受,我保证这件事连他都不知道。
18:03:28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一早,我身旁空荡荡的,他已经不在了。
房间里没有他的身影,我到处寻找,感到莫名的恐慌,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就像我刚开始到这里一样,失去了什么东西,那件东西怎么也找不到,直到他来了我才能控制自己不去想。
现在他又走了,走得无声无息,我的东西也被他偷得一干二净。
凭什么他总是这样!把控我的身体,我的思想,甚至我的一切,就连离开都让我不得安宁!
脑子里的思绪混乱如麻,缴成一团堵塞了理智,我在暴怒中将周围的东西都掀翻了,砸烂了,试图从折磨自己的快感中得到宣泄。
但他回来了,在我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提着一大袋东西,房内是一片暴虐之后的狼藉,房外的他干净得如同清晨的云雾。
我飞也似的奔向他,这次好不容易抓住了,就不会再让他逃走。
他说他只是回家帮我煮了碗面条,晚了点,怎么我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