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能怪我爸,我跳楼那会儿我妈正好出院,她本来好好一个人突然就听到这个消息,我爸跟我叔叔都在打理我的事物,没顾得上她,她一受刺激就彻底疯了,疯了就跟我一样一心求死,但我被逼着活了下来,她被逼着往死路里推。
人的生命这么脆弱,也这么顽强,有时候就是一瞬间什么都可以毁灭,剩下有一大把的时间去接受和服从。
我想到了孤儿院的小碗,不知她父亲死后她还能不能释怀,她才那么点大。
我爸带我看过她几次,但她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稚嫩的脸上背负着几十岁的大人才有的沧桑,当她从我口袋里偷糖果吃的时候,我又明白了,她还是个孩子。
有次她偷偷地告诉我,她想那个哥哥了,想出去玩。那个哥哥以前带过她去玩过,带她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那个地方很美,之后他们又坐火车赶了回来。
她希望我带她去,我知道我爸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我也不想征求他的同意。
上午八点十分,我把小碗从孤儿院接了出来,我爸还在工作,我让邻居给他捎句话,他之后可以给我打电话骂我。
下午三点半,我带上自己所有的存款和小碗住进了一家比较便宜的宾馆。
晚上七点整,我买了第二天凌晨三点的火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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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仅仅一个夜晚,我像是跨越了一个世纪。
这是另外一个世界,从这列火车下来的人们操着一口我听不懂的乡音,大包小包地拥挤着从火车口流出。
我的行李不多,一只手提袋子另一只手还能空下来牵小碗,倒也不至于让孩子走丢。我本想着到这里找到方惜亭就带他回去,他不肯跟我走我就把他绑回去,我连绳子都准备好了。
下车后我们就找到个便宜的旅店安顿下来了,我还想带小碗到处玩玩吃点美食什么的,但她比我想象得要懂事,她说我们的钱不多,吃什么随便就好,先找人要紧。
然后她说完这些之后又朝我吐了吐舌头,挤眉弄眼道:“等我们找到小怪物哥哥就好好敲诈他一番,要他请我们吃羊肉串,大火锅!”
孩子就是孩子,我问小碗知不知道他住在哪?
小碗记不太清了,但她还能凭依稀的记忆带我走进一个胡同街里,我反复确认之后,她说就是这了,就是不知道他住在那条街。
可能哪条街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我记得方惜亭好动,他总喜欢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到处走,车子都快坏了,开动的时候总发出一阵咔哒咔哒破铜烂铁的声音,跟招魂一样,也就是这声音把我的魂给勾走了。
他会不会骑着一辆破自行车,在我身处的位置穿过?自行车经过的声音混杂着街边小贩的叫卖声使得这条街变得有些聒噪,远处飘来出租屋里做饭的香味,还有几个孩童在玩耍时撞倒了他的自行车。
这是座大城市,城市中心的人们纸醉金迷,城市边缘的人们还享有一番宁静。
这地方虽然小了点,过道窄了点,但却密集了不少户人家。我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找,我从白天找到晚上就不能再找了,因为我不可能每家每户都去敲门问人,人家要我直接叫公安局的人贴个寻人启事不就完事了。
人家贴寻人启事都是找失散的亲人,那我呢?我凭什么资格找,凭我是他的前男友么?
天色渐晚,我和小碗回旅店歇息,她陪我走一天也累了,倒床上就能睡着。
我还是睡不着,尽管身体疲惫但是心理上在煎熬中又痛苦地打起精神了。
这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