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边垃圾桶抽烟,意意思思往大门里瞟。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一来不知道司诺今天有没有来上班,万一没来蹲也白蹲,二来就算见到又怎么样,他是能冲上去表白还是怎地,还不是会尴尬得脚趾抓地?
可他就是不想离开,就想在这儿待着,像是等待戈多,结果并不重要,享受的是过程。
抽完两根烟,温必诚拆了一根棒棒糖吃,给自己设了个倒计时,等这糖吃完就走。
于是这是他有史以来吃得最小心的一根棒棒糖,完全不敢用力吮吸,生怕糖融化得太快,留给他的时间太短。
傍晚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把他照得暖洋洋的,映在地上的影子又细又长,像极了剪不断的思念。
沈意隔着一条不算宽阔的马路望着温必诚,看着平日里高冷酷帅的老板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嘬着棒棒糖,形象过于违和,好在对方颜值扛得住,身形又高大挺括,这画面倒是自有一番风味,很有点故意制造反差萌的意思。
他看温必诚踌躇不前,简直想替对方打司诺的电话把人叫出来,可身为一个无辜的打工人,他并不敢。
棒棒糖快吃完了,温必诚也吹够了冷风,恋恋不舍地准备离去。这时候一辆车开过来,一个紧急刹车停在美术馆门口,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五十多岁的模样,像是一对夫妻,俩人气势汹汹地往里冲,简直身体力行地诠释了“找茬”这个词。
温必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贸然跟进去,但是人已经下意识地站在了美术馆门口,目光贴在那两人后背上,撕都撕不下来。
大门口距美术馆大厅门并不太远,只有十几米的距离,温必诚很快听到吵闹声,虽然听不太清到底吵的是什么,但是司诺的名字从一个尖利女人嗓音里跳了出来,令他当即沉了脸。
副店长叫小君,一见这两个人冲进来,立刻低声对身边员工道:“去找司诺,别让他出来!”
员工点点头,匆忙往司诺办公室的方向跑去。
然而司诺并不在办公室里,他藏在在美术馆二楼的落地窗边一条狭窄的缝隙里晒夕阳,看着那落日熔金的景象发愣。那对夫妻一冲进来,喧哗的声音被空旷的美术馆放大,他立刻就听见了,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手指下意识地攥紧裤子的布料。
“司诺在哪!把他叫出来!”是熟悉的女人声音。
“妈的,敢骗我闺女,今天我得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快把人叫出来!”是他深恶痛绝的男人声音。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司诺今天不在,你们还是快走吧。”是小君在尽力劝阻。
对方二人明显是不听劝的,吵吵嚷嚷地推搡着,噪音充斥着整个大厅,像无可逃避的电磁波一样,穿进了司诺的耳朵里。
他闭上眼睛,重重地吸了口气,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迈出步子,脚步虚浮地从旋转楼梯往下走。
另一名员工上楼来,看到他在这里,焦急地拦住他,轻声道:“老板,别去……躲一躲就好了,君姐会帮你拦住他们。”
“不行……是我的事,不能……不能让小君替我出头。”司诺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呼吸不畅,心脏跳得很快,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但他仍然挤出一丝微笑,“放心,我没事。”
他扶着楼梯,加快脚步,踉踉跄跄地下楼,看见那两个人在不远处跟小君推推搡搡,顿时觉得耳朵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噪音,一瞬间他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了,四周安静得吓人,眼前凌乱的一切像是场无声的闹剧,刺痛他的视网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