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倦:“枝枝?”
宋枝憋着眼泪:“爸爸,你能不能回来啊。”
听到宋枝的哭声,在医院的宋长栋睡意瞬消:“怎么回事?”
“哥哥他——”宋枝抽噎一下,艰难地往下说,“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房间里跪在窗边磕头,流了好多血,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怎么办啊爸爸呜呜呜。”
宋长栋从休息室床上坐起,鞋都没穿,拿着手机直接往窗边走去。
拉开窗帘一看,果然电闪雷鸣。
宋长栋不禁啧一声,皱眉道:“雷雨天。”
宋枝哽咽:“雷、雷雨天怎么了。”
宋长栋:“他一到雷雨天就发病,吓人得很。”
“——”
宋枝想到自己和闻时礼一起看云的场景,他说他怕积雨云,在说这话时眼底有一抹阴暗。
原来他怕的不是积雨云本身,而是积雨云往往象征着雷雨坏天气。
而他,最怕雷雨天。
宋枝收回思绪,问重点:“那现在怎么办啊爸爸。”
宋长栋放下窗帘:“他房间窗户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开着的。”
宋长栋:“那你过去帮他把窗户关掉,让他吃我开给他随身的药,我这边马上赶回来。”
宋枝:“好。”
挂断电话。
宋枝忙不迭地往次卧跑去,里面的闻时礼依旧处在极端崩溃痛苦的边缘状态。
他发疯似的跪地磕头。
像个疯子。
不是像,他完全就是个疯子。
宋枝心跟着一颤一颤的,她并没有害怕,而是满脑子都在想滚油灌喉到底什么滋味。
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能让一个大男人在十五年后的今天依旧身处黑暗地狱,进行着自我折磨。
昏暗里。
静默的桌椅,闪电里尘埃在分散,外面树枝在狂风中摇晃得命悬一线。
就像现在的闻时礼一样。
命悬一线。
11. 11 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土地。
宋枝往里走的时候,正好一阵狂风携雨吹来,混乱雨水毫无征兆地打到脸上。
换作平时的她早就娇气地嚷起来。
但现在的她没有,宋枝一心想着要赶紧把窗户关起来。
爸爸告诉她要这么做;
而哥哥需要她这么做。
宋枝随手抹掉脸上的雨珠,小跑过去,垫脚伸手把外开的平窗往里拉来关上。
紧跟着又把深蓝色的窗帘拉拢闭合。
全程没有拖泥带水。
整个房间都相较于没关窗时要安静许多,雨声和雷声都变小许多。
宋枝暗松一口气,在闻时礼旁边蹲下:“哥哥,爸爸让你吃他开给你的药。”
闻时礼蜷在地上,浑身不停抖得厉害。
没得到反应,宋枝问:“药呢。”
“......”
“哥哥,药在哪里。”
闻时礼额头紧密贴在地板上,持续着长时间的沉默。他抱着头的手松开,按在地板上摩擦着往胸口位置去,最后用力地捂住胸口。
宋枝听到剧烈紊乱的喘息声,在昏暗里被放大数倍。
听得她头皮发麻。
这种绝望的濒死感,闻时礼并非第一次体验。他现在就像暴露在空气中的厌氧生物,会在短时间里失去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