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手腕束缚起来,脚踝也被一并绑了,但具体,男人到底有没有出他房间的门,他却怎么也记不清。
恍惚间,他似乎丢下了自己一个人,隔壁房间里高亢的,媚到骨子里的淫叫,就像是映衬着他心底最见不得人的恶劣欲望。
又好像,男人站在他的窗边,捧着水晶烟灰缸,抽了一夜的烟,灰蓝色的雾气缭绕,模糊了他的轮廓。
自那回家以后,樊绰发了一场高烧,却死活不愿意去医院,李睿无法,只好雇了一位家庭医生,在排除一系列病灶后,发现只是受凉引起的发烧,与他交涉的期间,樊绰再昏聩的大脑,也指挥着嘴巴清楚地吐出了几个字,“不要,不要打肌肉针。”
医生与李睿相顾无言,最终尊重了樊绰的想法,改换为打三天的点滴。
樊绰那几天的精神一直不佳,整天浑浑噩噩,李睿天天在他身边陪着,即使是昏睡,也会听到一些难以辨别的梦呓。
也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有人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樊樊,耿总来了。”
他思考了很久,迟缓的大脑最终检索出了这个人的声音,是李睿,又在逐字地搜索他所说的含义,最终,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别,别让他看到我这么狼狈。”
樊绰的眼睛一直睁不开,就像是有人刻意给他灌了胶水一样,眼皮沉得很。
床头柜上败火的陈皮银耳汤阿姨是凉了热,热了又凉,樊绰只喝那么一两口,艰难地渡着日子。
有时,他会在梦里,感受到有人在亲吻他的手背,吻他的侧脸,说让他乖,能早些好起来。
他如避蛇蝎似的,缩着脑袋,把身子往墙角蜷,呢喃着说,我不乖,我是小怪物,我搅得每户领养人家都鸡犬不宁。
……
樊绰真的是,腿上旧伤未好,立刻又添新病,假期请了足足一个月,等去了学校,正好赶上了分科申请,与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大病初愈的他,瘦了一圈还多,刘姨做的饭固然好吃,但到后来,他实在没有胃口,屈敏围着他转了好几圈,啧啧叹道:“我收回开学初说的话,你这个样子,应该是从叙利亚一路逃亡去了伊拉克一样,瘦到脱型了。”
樊绰没有心思笑,因为各个学科的卷子塞了他一桌斗,虽然之前只是腿伤时,李睿还会替他整理一部分带回家去让他写,后来发了烧,李睿说什么也不肯给他带作业。
几个笔记本放在了他的桌上,入目是屈敏凑近的笑脸:“我所有的课堂笔记,有啥不会就来问我。”
自习课上,班里基本上都是翻书的哗哗声,过了一会儿,屈敏实在耐不住寂寞,因为樊绰离开好久了,自己那些小姐妹,哪个会有她的宝贝同桌体贴又嘴严,于是她侧着头悄悄说:“樊樊,听说你发烧了,好几次我都去你家看望你了,一个不认识的哥哥不让我上楼,说你在静养。”
“我现在痊愈了。”樊绰的笔尖停留在空间几何体的证明题上,问道:“给我背一下垂直定理?”
屈敏的小嘴叭叭地很快,说完后只安静了五秒,她又凑到人家面前去:“樊樊,今天下午就填文理科了,你和父母商量好了没啊?”
“我选理。”
小女孩很激动,“啊,我也是,太好了,你努力,我也努力,争取咱俩分进一个班,再续同桌前缘。”
“好啊。”
下课以后,之前以前打球的那些哥们纷纷涌上来,对着樊绰的腿嘘寒问暖,场面一度十分滑稽。
樊绰挠着头说,“没事,没安假腿,还能打球。那天真的太谢谢你们啦,下课请你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