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了声音冲他说什么,他十有八九都会答应。
但季予晟知道,这件事,是他自己动的心思。
毕竟他除了美人,他还爱钱。
偌大的宗祠里,端坐着几位面熟的年迈长辈,季予晟迟了些时刻,便一一道了歉,却也不好解释是睡过了头。倒是季如临便揪着不放,数落季予晟品性不端。
季予晟没有开口,安静的听着。
几位家族长辈开口问了几句,便也没在说什么。稍微有些留意的都知道季予晟在季家一向不好过,不然也不会早早的自己买了一处小院单独住着。
也许离开季家,反倒是件好事。
几位老人都同意了,只是还是可惜。季予晟实打实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孩子。
“那,如临啊,你要分给如临哪些家产?”有个老人问道:“今日就算是正式分出去吧。”
季如临早就准备了几处贫瘠的田地和几间地段不好的铺面,再加了一千五百两现银,算是这些年来,季予晟勤勤恳恳的工钱吧。
倒是季予晟接过地契时十分的意外,没想到最后还能拿到一点产业。
去衙门重新办了户籍,分外顺利的分了家。季予晟意外的轻松,之前的自己守着那个“季家”的空壳自我取暖,如今真脱离了,既不难过,反倒是意外的痛快。
大概是因为知道,那处小小的别院里,还有人在等着自己吧。
结果刚刚出了衙门,季予晟就被季如临的人拦下。
“老爷说,要你把长平街那地皮地下挖出来的黄金交出来。”那大汉倒是没拿什么武器,但是那肌肉发达得,令人望而生畏。
季予晟不解,俊秀的脸上满是疑惑,问道:“我自己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为什么要给你家老爷?”
大汉被问得一愣,觉得季予晟说的有道理,不知道怎么反驳。
“回去转告你家老爷,那处地皮,是我用自己的名义买下的,当初是你家老爷嫌四千两太贵不肯接梁家的手,心甘情愿放弃,这怨不得谁。”季予晟好以整暇的推了一下眼镜,补充了一句:“若他要问我哪里来的银钱,你就告诉他,是舅老爷过世前给了我两百两发家,我做生意做出来的。”
大汉听得一愣,倒是显得那异常健硕的身躯衬得他有些发傻。
季予晟心情很好的,彬彬有礼的,抬手行了一礼,声音温和:“那就有劳了。”
大汉被季予晟弄得有些无措,笨拙的也回了一个四不像的礼。
季予晟迈着轻快的步子,漫不经心的想:我的傻梁昀在干什么呢?要不要给他带点什么好吃的呢?带点什么呢?
啊,真想把所有好吃的都搬回去给梁昀吃。
01:32:59
16
让我们回到故事的最开头。
回到那个满街灯火的热闹街头,那个精致奢华的双层画舫上。
季予晟为什么会跳江?
因为梁昀把他的白玉禁步扔到了江里。
--
季予晟醒了,头很晕,恍惚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不在自己的房间,是在妓院。
啊,妓院。
季予晟苦笑了几声,想到了昨夜梁昀也是在妓院过夜,心里便酸涩得不行,然后他发现——他现在一丝不挂。
大红喜被上白浊斑斑,混乱又淫秽。
可季予晟想不起来了,他唯一记得的,是他让妈妈把媚娘带去给梁昀,然后要了好几壶酒。他一直喝,一直喝,却怎么也浇不灭心火,绝望又难过。
梁昀才从学院回来,他昨夜肯定是第一次碰姑娘吧。
季予晟嫉妒得发疯,走之前把所有红绸花烛都给撕碎,把那张大红喜被用剪刀剪碎,似乎这样,就可以抹掉梁昀与媚娘昨夜共赴巫山的事实一般。
季予晟失魂落魄的走了,既没去问昨夜是谁趁他喝醉爬上了他的床,也不去问梁昀和媚娘的花烛夜过得如何,梁昀走了没走。
季予晟刚从季家搬了出来,小别院冷清又孤寂。
季予晟后悔了,他不应该听到梁昀的名字,就抛下手里的一切,然后急匆匆的去妓院。要是没去,他就不会知道梁昀喜欢那个花魁,他就可以认为,什么都没有发生。
梁昀只是好奇而已,他没有要了任何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