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练师逃是逃了,只是这刚落入水中——一张渔网陡地铺开,把步练师网罗其中,哗然捞了上来。
步练师恼羞成怒,但也只能憋着:
她可是步家嫡女,三品金印紫绶,她站着别人就不敢坐着,她坐着别人就只能跪着——哪里有被渔网捞上来的道理!
步练师嫌弃地一掸脚边渔网:
啧,还是这么差的质地。
此时她与船娘子皆在一艘艨艟之上,旁侧里站着一排士卒,袒露上身,披发刺青,肤色偏深:步练师看了一眼这刺青制式,便认出这些都是吴江水师的精锐,每每大臣南巡,便护之于江河湖海。
别说在水里活捉步练师这只弱鸡,这群猛男就算骑着白鲨在乌苏江散步,步练师也不会感到惊讶。
幼娘瑟瑟发抖,她照步练师所教,都与官兵老爷说清了原委;但看眼下这阵仗,怎么不像是要放过她二人的意思?
“去去去,都退下。”
幼娘浑身一颤,循声望去,觑见一只大黑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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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大朔实行佩剑制,大臣皆是佩剑朝参,例见唐代。
*2:“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出自杨万里《观浙江潮》。
3. 王对王 你折/辱我
幼娘可没造谣,此人确实是黑。
这暗风苦雨下,煌煌灯笼一映,居然只能看见两排白牙飘进船屋;那两排白牙一张,劈头盖脸地训起了士卒:
“一个个昏戳戳,脑壳不甩,锤子不摆!莫把她惹毛了,她猫家伙,两爪爪把你们个个整成猫脸!——爬开爬开。”
看来这两排白牙的官阶儿确实大,吴江精锐们被骂得抬头都不敢,前后有序地滚出了船屋。
两排白牙飘到近前,幼娘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居然是个相貌不俗的公子哥。
来人眉眼周正,丰神俊朗,意气风发;若不是肤色实在是黑得出奇,仿佛一块黑炭成了精,那肯定是个翩翩美少年。
两排白牙一理袍袖,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
“微臣,见过令公;令公,千秋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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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逾卿,字钧,尚书省右丞,薄相国心腹,算是忠心耿耿一只猴。
步练师可没在骂人,沈逾卿这厮就是只猴——一眨眼的功夫,沈逾卿就绕着步练师转了五六圈,活像一只过于活泼好动的陀螺;顺带着把旁人都屏退后,沈逾卿一闪身便蹿上了船楼顶端,利索地蹲在了房梁上:
“喔嚯,步大人,你是人是鬼噻?”
步练师冷冷地一撩眼皮:“你说呢?”
一旁的幼娘惊得目瞪口呆,这沈逾卿真像杂技团的猴儿,居然从房梁上倒吊了下来,险伶伶地悬在半空中:
“铲铲,但你明明……”
明明在钟雀门掉了脑袋!
沈逾卿在半空中沉思:这是哪门子的医学奇迹?
——她的脑袋居然缝上去就能用,这未免太绿色环保了些!
步练师坐如针毡,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