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薄将山笑道,“正是虔州监造册。”
那本让李辅国抄家流放的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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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有苏既然想翻虔州的烂账,他薄将山不仅出声支持,还给白有苏递了一把好刀:
沈逾卿手持玉笏,列众而出,站在白有苏身侧,呈上了一本锦蓝簿子:
“启禀皇上,此物乃相国南巡之时,获得的虔州大坝监造册,请皇上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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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理来说,李家既然能逼死虔州总水监,那么销毁一本至关重要的监造册,那还不容易么?
但是薄将山偏偏拿到了。
这件事从表面上看,是薄将山的能力;这件事往下深究,却是南方世族的本事:
李家此举,天理难容!
一个北方豪强,敢在南方撒野,南方官僚集团岂会坐视不管,任他骑在自己头上放肆?!
——还真当南方只有一个天海戚氏了?
是以,这本关键的簿子,薄将山得来不费功夫:
这是南方官僚集团,对李家的凶狠反击!
这便是试探的结果:
南方世族,铁板一块,大隐患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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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春榜,皆为南人。
这是南方官僚集团,对皇权的一次重大挑战:
难道北方泱泱学子数万,都是酒囊饭袋,都是粗勇武夫,没有一个堪用人才?
——荒谬!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北人都是废物,但这事怎么能做得这么过?
南方官僚此举,便是把周泰这个皇帝,推到了北方世族的怒火之下!
只有下属背锅的道理,哪有领导背锅的文章?
皇上直接杖毙戚岱,那是对南方官僚集团,一次凶狠而有力的警告:
我若要杀,天下皆惧!
我若要争,神佛退避!
周泰如履薄冰、伏低做小、忍气吞声太久,以至于整个朝野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高调夺嫡、低调当政的天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位,被五大柱国威逼、被三省六部掣肘、被各方豪强垂涎的新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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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将山微微倾身向前,凑近步练师的耳边。
他的表情异样的漠然,异样的古怪,像是看穿了三千丈红尘的无动于衷,又像是某种大仇得报的愉悦:
“……薇容,这种君王,这种朝廷,真的没什么意思。”
哪里值得你一腔赤诚,满身孤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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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大朔就这一个君王,就这一个朝廷,”步练师眉头皱起,声色俱厉,“不效忠它,还能效忠谁?”
君王暴虐,死谏就是了;朝堂昏沉,整顿就是了!
什么叫“没意思”?
——薄将山,你到底想说什么?
薄将山撩起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