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半个月前几乎瘦得不成人形。宋明栖抱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再顺着手腕往上摸到脉搏。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那颗心脏躁动不已,急需大量氧气让它冷静下来。
晏温贴在他的耳边好像呢喃了些什么,什么“快走”,什么“害怕”,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往后方看去,确实隐隐约约看见几个直愣愣的手电筒光朝这边走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他来不及问什么原因,于是赶紧架着晏温一路快速通行。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二十九中了,穿过主教学楼往左有一条被梧桐树遮掩起来的小路,一直往前便可以找到西门,这里原来是提供给教师员工的专用通道,但因为近几年职工宿舍楼翻修,这道小门也被逐渐废弃,几乎没有人来过。而且晏温塞给他的这张卡刚好是老胡的,不用解释,一定是在躲什么人才这么做的。
逃跑的过程还算顺利,上了车关上车窗,风声在耳边,清晰又可怕,但是暂时跟他们无关了。宋明栖扶着他慢慢坐起来,刚想摘掉他的口罩却遭到了拒绝。
隔着那一层薄薄的无纺布,他感觉到晏温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先开车。”
晏温用沙哑的声音提醒道。
可是去哪里也没说,他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越快越好。三个红绿灯之后,宋明栖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不解释一下?”
旁边的人靠在窗户上,霓虹灯光在他的脸上绽放,真睡还是装睡只有他自己知道。过了很长时间,晏温才反应过来,但他依旧不肯摘下帽子和口罩,口齿含糊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明栖怒了,猛地一踩刹车,直接泊在路边小道上。他不由分说地扯下晏温的装束,本想着好好教训他一顿,但是一看到他的脸,那些话自然就被梗在了嗓子眼里。
话没说几句,眼泪先掉下来了。
他这张漂亮脸蛋上有不少新的旧的伤口,眉梢有一处没痊愈的缝合,眼角的淤血,以及嘴角的血痂。宋明栖有过几次法医陪同经历,基本可以判断是钝器击打、锐器划伤和肉体直接伤害所造成的。
他胡乱抹了几下眼睛,弄得价格不菲的西装上脏兮兮的,晏温找来纸巾给他一点一点擦掉,扯开嘴角笑了笑,“不见面是怕吓到你,你怎么哭了呢,真的这么可怕吗?”
“不是……这……你疼不疼?”
“有点疼吧,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别的伤。”
晏温小心翼翼地拉起袖子,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圆形烟花式烫伤以及细小的刮擦,有一些已经沉淀成了难看的疤痕,有一些还新鲜得很。宋明栖知道他身上有疤,洗掉的纹身也好,打架留下的印记也罢,但是从没想过会如此之多,甚至到了一种细思恐极的程度。
“是谁做的?!”
“我说是我打架打输了,你信吗?”
晏温他按着上下起伏的胸口咳嗽起来,平息之后才重新穿好衣服、戴上帽子。他的头发也短了许多,修剪的痕迹参差不齐,能想象到理发师毫无耐心的样子。
绿灯终于亮起来了,而前方是漫无目的的黑暗。
“先开车吧,我想去看海。”
晏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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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溺水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