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谭医生拿着柏大校徽不愿意放手的原因吧。宋明栖清了清嗓子，说：“听全宁说，你就是晏穹宇身边的‘内鬼’。但是这么正大光明地跑过来，是不是不太好。”

“晏总又不是不知道。准确地说我不是内鬼，而是人质，在某种程度上，我们是一类角色。如果没有小晏总保你的话。”

叶曼清习惯性摸了摸鼻梁，他的声音很轻，碎片式的叙述没什么逻辑可言，基本上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他们的故事要从上个世纪末开始说起了。98年的冬天，在巴黎上大学的温梦泽在好友叶曼妮的介绍下认识了晏穹宇，之后相识相恋，在父亲的极力反对之下，温梦泽还是一如反顾地和晏穹宇一起回国创业，并生下了一个男孩。

他们的婚后生活并不如梦想中的那样，晏穹宇拿到了她家里的赞助和人脉，创办了飞雁科技，在短时间内积累财产变现，将其建立成一个集合型帝国企业。因为他强硬的控制欲，温梦泽无奈被囚活在别墅里，与家人失去联系，甚至可能还遭受过残忍的待遇。

而在他们婚后，叶曼妮选择留在法国攻读博士，和导师一起研究人脑的课题。因为资金链出现问题，急需一个新的赞助方，她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再次联系上晏穹宇，问他愿不愿意透资他们的项目。

当时的飞雁集团正在和几家医疗机构洽谈合作的事情，雁华医院已经落名，就差一个噱头打出名号。他们迅速展开合作，以脑部手术为核心资源，在当时外科手术贫瘠的国内攒够了一波关注。名利双收之后，晏穹宇开始组建自己的研究所，主要研究人脑置换手术和记忆移植，也就是Belleville计划的雏形。

谭医生是叶曼妮在国内本科的导师，对脑部研究很有野心，进入研究所的第二年就攻克了一项尖端手术。师徒合流，第三年便开始着手开启了置换实验，他们想把阶段性的成果整理发表，供行业内人士参考，却遭到了晏穹宇的拒绝。

叶曼妮逐渐发觉了不对劲之处，她联系不上温梦泽，也不知道Belleville计划到底是什么。另一方面谭医生有些走火入魔，不愿放弃现有的研究。

某日，晏穹宇突然来到了实验室，他身边新来了一个实习生，高高瘦瘦，人很清爽，听说是从法检那里挖来的高材生。叶曼清说他当时没有意识到自己妄自涉足他们的圈子会让姐姐这么为难，毕竟晏穹宇很擅长说词，三言两语就能把一个才毕业没多久的小孩哄骗到手。

姐弟俩本就遭受过失去双亲的痛苦，本以为这会是迈向姐姐的一大步，可没想到的是叶曼清凭借一己之力把叶曼妮推向了更深的深渊。

痛苦不堪的叶曼妮在道德和法律的压迫下自杀，就死在实验室的大门口，她咬破了手指在自己的白大褂上写道：自食恶果。

谭医生一人撑起了整个研究所的重任，压力过大几次想要辞职，都被晏穹宇以各种手段“请”了回来。即使他现在老到神志不清，但因为手里掌握了太多秘密，不得不留在这里等死。

果然如叶曼妮所愿的那样，走到今天这一步的烂局，每一个人都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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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安全着陆

他们大概不会再见面了，叶曼清这么大方地把一切都告诉宋明栖也是做好了这个打算。他生命中的人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有一些是好意，有一些是无意，却从来都没有人问过他是否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说服自己淡然一点，潇洒一点，就像以前一样。谭医生最后留下了那枚旧校徽、照片、挂历，以及这栋破旧的小楼，他在里面呆坐了很长时间，大脑有一瞬间的放空，灰尘很大，变成一粒粒的光点在空气中忽上忽下，他也跟着飘忽不定。

“你……没事吧？”

全宁刚打开门的时候就看见他呈“大”字型躺在一张不怎么牢靠的铁架床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原地被钉在上面一样。过了一会儿，宋明栖才微微抬起头瞥了一眼，又很失望地重新倒下去，全程不到两秒。

全宁补上敲门的流程，木板门象征性地发出“哐哐”两声，“你好，你是活人还是死人？”

“暂时还有气儿。”宋明栖翻了个身，把背面朝向他，“专门来我干什么，电话里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