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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看得出来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谢铭作罢,让他进屋。

破晓的晨光在雾中浮动,温梦泽忽然有了反应,一直低垂的眼皮颤抖了几下。谢铭见状又拉着晏温靠近了些,此时两人距离仅仅隔着一张空置的病床。

谢铭轻轻提醒道:“晏温,你怎么了,不认识她了吗?她是你妈妈啊。”

是啊,她是温梦泽,是那个一直在梦中对他无声嘶吼的女人。

婴儿时期学会的第一句“妈妈”,现在居然成了最生涩的词汇。晏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连最简单的两个字也变成一种怪异又晦涩的鼻音。

气氛十分尴尬,谢铭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要不我先回避一下?你们慢慢聊?”

“别走。”晏温拉住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谢警官,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她更需要休息,我也可以作为证人出庭。”

“现在有一些关键信息没有线索,证据链不完整,恐怕还是得当事人亲自开口。”谢铭说,“我们警方和医生沟通过了,温梦泽没有任何外伤,体能方面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不说话是因为她不想说。”

“她不想说话?”

“对,准确来说,她只想和特定的人说话。找你来也是想试试看你是不是那个人。”

“我吗?”晏温一脸茫然,“为什么……是我……”

“因为她是你妈妈啊。不会一直有人爱你,但有人一直爱你,而那个人一定是母亲。”

谢铭感觉他不再那么抗拒靠近温梦泽,轻轻拉起他的手,再轻轻地放在温梦泽的手上。

原来她是有温度的。

晏温一惊,下意识想要把手缩回去,却一下子被握紧。

面前的这个女人,两颊凹陷,颧骨如高山般耸立,眼睛深陷在两个乌黑的骷髅洞中,但是看着晏温的眼神却温柔得像窗边的一抹晨光。

两只手从生疏的触摸,到犹豫的试探,再到确认后的紧紧相连。眼泪无声地滚落下来,一滴、两滴、三滴,晏温忽然感觉浑身上下都被烫过一样,忍不住在呜咽中低吟着,好疼,好疼。

好疼啊,妈妈,我好疼,真的快疼死了。

想到他第一次走路,第一次换牙,第一次发烧打针,第一次独自睡觉,明明还有很多温梦泽都可以参与的,却因为各种原因等到了现在。她颤抖着手,一一查看晏温身上的伤,同样也是泣不成声。

氛围之下,就连谢铭也忍不住偷偷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她打开录音笔,摊开笔录本,在晏温的陪同下开始了问询。

过程很顺利,虽然遭受了惨无人道的对待,但温梦泽思路清晰,丝毫没有犹豫,镇静自若的样子好像是为了这一刻排演过很多遍。

到了最后,温梦泽有些头晕,要先休息。她把晏温支出去,在谢铭整理笔录的时候突然说道:“谢警官,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些话我想问问你。”

“正好我也有个问题很好奇,”谢铭说,“在晏温来之前,你好像一直在对窗边的藤树说什么。”

温梦泽的肩膀小幅度抖动了一下,“我在读秒,为了保持清醒,这是我的一个习惯。”

“为什么这么做?”

“当你被一个人囚禁了这么多年,多多少少都会变得有些奇怪的。那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窗外的一棵樱桃树,而且晏温也能看到。我不想忘记他,也不想他忘记我。”

一想到这十年她都是这么过来的,谢铭捏紧了手里的笔,心中又愤怒又悲哀。

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