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想,从今天往后,他的那些黑白记忆,都会被今天的烟花镀成金色的,在遥远的地方熠熠发光。
而他,也终将接纳那些记忆,承认它们是构成这样的自己的一部分,与自己和解。
一楼终于到了,最后一根烟花燃尽了。
江湛:“我厉害吧?这都能留得正好。”
傅悦一如往常,只答了个嗯。
*
新年前后,不管当年禁爆竹禁得多凶,总会有不怕死的会往街上扔那么一两串,因而哔哔剥剥的鞭炮声自从入夜就不绝于耳。
江湛钻进花圃里拿出那一大箱烟花,他一手拎着烟花,另一只手装作很自然、很熟练地牵起傅悦;只是十指相扣时的生涩是装不出来的,江湛扣错了手指。
傅悦没忍住,偏过头去笑出了声。
江湛尴尬得脸颊微红,但仗着路灯昏暗,傅悦看不清他脸上的颜色,装了理直气壮的语气道:“带你去个地方。”
傅悦被江湛带到了家与派出所的中点——那儿离两个地方都只有两百米左右。
江湛把烟花往地上一放,火就点上了。
第一朵烟花在天上炸响时,江湛已经拉着傅悦往派出所反方向跑了五六米,他的声音被吹得很远:“跑快点,烟花没放完我们还能看会。”
值班的交警听到响声也走了出来,那是一张看起来比江湛和傅悦还要稚嫩的脸庞,约莫是个刚毕业还长得显小的小警察。
他估计被这种公然挑衅的行为气到了,但不知是因为夜色太过昏暗,还是出来得匆忙没有戴上近视镜,他并没有发现狂奔的江湛和傅悦,只得站在烟花堆旁破口大骂。
江湛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被小警察笑得直不起腰。
“烟花好看么?”江湛又跑又笑,累得喘不上气,四肢酥酥麻麻的缺氧感让他有一种异常的真实感。
“好看。”
小警察骂了两句就搓了搓冻麻了的手进去了,烟花也放完了,江湛因为跑步出的汗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隆冬深夜,街上来来往往的车都不算多,更别提人,静谧的街道似乎在刻意为这对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制造该有的浪漫气氛。
江湛回头看去,雪地上的一个个脚印在路灯的照射下或明或晦,就像两个人从合租到现在相识、相知、相爱的一件件事,雪泥鸿爪,格外清晰。
傅悦酒劲似乎在这个时候上来了,他问:“这种时候是不是该亲吻?”
江湛显然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主动,只答:“对。”
傅悦倾了倾身子,在两个人嘴唇快碰到一起的时候,江湛还睁着眼睛。
傅悦伸出手,像去江湛家的那个晚上一样,掌心覆上了江湛的眼睛。
两个人的唇终于贴在了一起。
两人都很生涩,但这对少年人来说并无妨碍,他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探索如何牵手、如何接吻、如何做爱,他们可以在这段关系里以最惬意的方式相处。
这个吻就像蜻蜓点水,很快就结束了,傅悦放下覆在江湛眼睛上的手:“来之前,我的读书笔记里最后一句话是——
‘知道为什么亲吻的时候要闭着双眼吗?’
‘因为他们彼此都太闪耀。’
江湛,这算不算一种预兆?”
“算。”江湛说,“歌德的格言诗?”
“嗯。你也读过?”
“没有,诗我读得并不多。之前在朋友圈刷到的,他好像是去的私人恋爱博物馆。”
“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