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望秋与那人的接吻照在一个清晨被孙达海人手一张的放在每个人桌上,江湛踩着上课铃来时,潘望秋已经不在了,讲台上班主任在对底下的学生说着一些“政治正确”的训诫。
在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一位学生在这个学校的学习生涯被画上了句号。
潘望秋的课本和学习资料甚至都没有拿走,江湛和那些落了灰的书本一样,与那个眼神清澈的少年永远失去了联系。
那场变故后,潘望秋转学,潘望秋的恋人因为维护爱人被记大过,到初三就辍学了。
江湛在潘望秋走后,翻过124个陌生人,始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昵称。
在高中一个窗外洒满烟紫的晚霞里,江湛翘课去了网吧,逐一私聊了还剩下的120位陌生人,重复了120遍:你好,请问你姓潘吗?
直到月夜西沉,江湛也没有收到自己希望得到的回复,他趴在网吧的桌子上,红了眼眶。
世间万物在时间的打磨下都会变得面目全非,但年少时的意难平不会。在时间的发酵下,它们只会愈加历久弥新。
私聊过那些陌生人后,江湛尝试了各种各样的渠道,终于联系到了潘望秋曾经的恋人。
江湛只想从潘望秋曾经最亲密的爱人嘴里得到一句——望秋过得不错,就足够了。
那个人告诉江湛,潘望秋转学后换掉了所有联系方式,他所有的寻找都石沉大海。
那个时候江湛就隐约有一个感觉,他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那个眼神清澈的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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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了。”江湛手臂搭在额头上,声音有些疲软。
傅悦躺到江湛身边:“要不要睡一觉?”
“嗯。”
傅悦用手贴着江湛的眼睛:“睡吧。”
他走到书桌前,转头对江湛说:“我再理一遍推介会的PPT,有事叫我。”
江湛闭上眼睛后,反而睡不着了。
他想起了和傅悦相遇那一年的国庆,他们在宿舍里第一次深入交谈的情景。
那个时候决定将傅悦从深渊中拉出来的江湛,很难说是想起曾经的经历还是英雄主义在作祟。
他那时曾想,傅悦与潘望秋的经历如同翻版,这或许是上天给他弥补遗憾的机会;他从不相信命运这样玄之又玄的东西,但他愿意为失去联络的友人与眼前同样有着清澈眼神的青年相信一次。
倘若没有认识过潘望秋,他就不会伸出手向傅悦发出一起体验新事物的邀请,更不会和傅悦有太深的交情,两人可能也就止步于朋友了。
原来他以为瓜熟蒂落的爱情,早在十五岁那段意难平的友情中就已埋下伏笔。
江湛慢腾腾坐起来,他从背后抱住傅悦,低声呢喃:“傅悦,我爱你。”
傅悦身子一僵,江湛对他说过几句喜欢,他都记得一清二楚,除了在q市做爱后被情欲所指引说出了口,这是江湛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说“爱”。
傅悦缓缓站起身,与江湛相拥,他说:“我爱你,也将永远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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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F省唯一一所985名校X大组织了聚餐,并向本省的所有团队发出了邀请,谢繁真难却盛情,带着江湛傅悦也去了。
聚餐被定在一家三星级酒店,从环境到食物都很一般;说得刻薄一些,这顿饭若是盲选一家街边的大排档,还能吃得有滋味些。
老师们吃完菜互相吹捧了一通就纷纷离席,只剩学生们还在喝酒侃大山。
江湛和傅悦坐如针毡,正打算找个借口溜了,就听到隔壁桌越聊越大声,有位女生大概是喝得有点多了,直接哭出了声。
“我酸?我们的项目哪里不如他们,凭什么我们的一等奖要被他们挤掉?”
“我们是两年期已经结题的项目,整个团队半个大学的时间就这样打了水漂,你让我怎么大度?”
江湛听到有人劝:“哎呀筱竹,算了算了,他们也是凭本事拿的一等奖。”
被称作筱竹的那个女孩子说得更大声了,她冷笑一声,眼睛通红地道:“凭本事?凭什么本事?阿谀奉承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