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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沈云楼有时候会想，他遇到过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江春来能让他时不时挂念一下？这种事情他想不出答案来，就像他明明知道春来学校在哪里，他却从来没有去过，就和春来在沈云楼办各种宴会的时候再也没来了一样。生日再没有祝福，没有礼物，过年不会问候，不会拜访，像根本没认识过。

而春来变了很多，不再是经常一个人，在学校里也挺如鱼得水的，和大家关系都很好，但他从来不住宿舍。他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经常约朋友来吃火锅，来打游戏，和当初的沈云楼差不多。

室友打趣他，问他女朋友什么时候带来一起玩，看看是哪个姑娘这么舍不得你，刚开学就给你脖子上弄那么多印子。春来无言地笑笑，既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一开始大一的时候春来会经常想沈云楼，有时候还会闷在枕头里哭，想沈云楼怎么那么轻易就说不想跟他再继续。不过大二的时候，学校举办运动会，隔壁学校的一个学长来要他微信。

不知道怎么的就交流上了，学长每天给他发一些乱七八糟的笑话和日常，不是食堂烧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菜，就是今天的课他妈的一点也听不懂。春来很适应这样的日常，有人和你分享他的生活是一件非常快乐和享受的事情，很快他也开始遇到一点无语的小事会给学长发过去。

某一次一起吃饭之后，他们从南大街走回春来住的地方。在小区楼下分别时，学长拉住了他的手，两只眼睛温和地看着他，没有别的动作，手圈得也松，春来好像知道他想做什么或者说什么，但是他没有问，也默默地望着学长。僵持久了，他就有点累想抽回手回家去，学长把手松开了，站在他对面，说“能亲你吗”。

这种话以前只有春来对沈云楼说的份，没想到现在有别人对他说。说实话春来对他挺有好感的，一起玩的时候有一点暧昧，但是从不越界，不冒犯你，不会不照顾你的感受。

当你的大部分生活被别人占据了之后，就会很少想起以前留恋的人或事。于是春来没有思考太久，最后说了“嗯”。

学长往前一小步，在夏天有微风的夜晚里，很轻地碰了一下春来的嘴唇。春来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跟别人接过吻了，不知道要怎么做。

“周叶塘，我上去了。”

憋了半天他也只能说出这一句。学长捏了一下他的手，说“好，你回去吧，晚安”。

谈了大概三四个月，春来渐渐感觉自己不怎么喜欢周叶塘了，他觉得自己真有病。

每天聊天啊，傍晚出来一起吃饭啊，有时候去玩啊，都很开心。但六个月左右的时候，他就和周叶塘分手了，说一开始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你，现在感觉不喜欢你了，不想再骗你。

不过他其实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周叶塘，因为周叶塘对他真的无限包容，谈恋爱几个月还仍然停留在只能牵手接吻上面，周叶塘不会催促他，不会逼迫他；有任何事情都会分享；从不会无缘无故不回短信；说喜欢就是喜欢。而且周叶塘也很帅。他就是喜欢有人可以一直陪着他。

他说要分手的时候，周叶塘挺难过的，央求了几次，之后发现春来决心很强，就放弃追着问了，说做朋友也蛮好的。

春来之后就没再想过谈恋爱了，反而又想起了沈云楼，七想八想，什么都想，想以前沈云楼和他吃饭，和他做爱，和他睡在一起，心里升腾起一种类似心痛的感受。他想，他和沈云楼再也不会这样了。

毕业之后春来回来了，在原来的城市找了一个工作，想有时候如果能碰见沈云楼，看一眼也挺好的。

不过他没想到上班两星期就碰见沈云楼了。

春来一直不太知道沈云楼公司在什么地方，但绝对不在他们这个楼里。今天中午取完外卖上去时，在七楼停了一下，进来一波人，沈云楼就在里面。春来看他穿正经的衬衫西装，戴昂贵的表，想到了之前沈云楼送他的那支。沈云楼长得高，非常英俊，是引人注目的帅。春来站在一个高个子后面，看见一个助理一样的人按了23，但是春来要在15楼下。

电梯在15楼停了，他从后面挤到前面去，别人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