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时”上加重了音调,又转头对谢留夷说,“今日院子里事多,还需你帮忙打理,早点回来。”
其实搬院子的事情已经由太太指派的下人一手包圆,哪里轮得着谢留夷这个两眼一抹黑的外人来帮忙。
谢留夷觉得阎家这父子俩关系有些微妙。当爹的要绕过儿子单独见儿媳,儿子又话里话外不想让妻子单独见父亲。一时竟有些好奇,这阎老爷私下里见儿媳究竟想做什么。
她点了点头,起身跟着管家离开。
跨出院门的一瞬,谢留夷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
阎大少站在正房的门边上,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另外半边身子沐浴在阳光中,拳头紧握,表情漠然,眼睛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
昨天谢留夷来过阎老爷的院子,还顺手击杀了阎老爷同款厉鬼。如今白日再来,阎老爷的院子看着更加的宽阔大气:下人数量是其他院子的好几倍,每道门前都有护院站岗。
管家带着谢留夷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书房。
昨夜未看仔细,今天谢留夷才看清了书房的样子。
进门便是一套黄花梨的沙发和茶几,沙发上铺着厚实的垫子。左侧镂空雕花月洞门后摆一套黄花梨的书桌,右边则是一排排书架,昨日阎老爷鬼便是在那书架中游荡。
月洞门旁边摆着个一人多高的西洋钟,金丝楠木的主体,上半部分是石英表盘,下半部分镶着玻璃,金色的钟摆在玻璃柜子里滴答滴答地左右摆动。
阎老爷就坐在沙发主位,举着个金丝玛瑙烟斗,见谢留夷进来,他抬抬手,示意谢留夷坐下。
谢留夷腰板笔直地在一旁单人沙发坐下。
阎老爷引经据典,咬文嚼字,拉拉杂杂说了一大堆开场白,听得谢留夷想打哈欠,有种在学堂里听夫子掉书袋的感觉。
这场景似曾相识,父子俩还真是一脉相承的爱说废话。
谢留夷手背在身后,无聊地练习掐诀。
“亲家公和亲家母可还健在?”阎老爷终于切入正题。
父母健不健在谢留夷不记得,但肯定是不在副本里。谢留夷果断摇头。
“哦,”阎老爷含住烟嘴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来,烟雾遮掩了他脸上的表情,“你家里还有什么亲戚?”
谢留夷继续摇头。
阎老爷换了话题,问起谢留夷的出身,“我看你文雅娴静,知书达理,原本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
谢留夷紧绷的脸裂了几条缝,透出惊悚来。
她?文雅娴静?知书达理?
是她昨天打架不够狠,还是那把刀插得不够深?
许是从谢留夷龟裂的表情里意识到刚才的话不对,阎老爷略微尴尬地咳嗽两声,上唇的一字胡也跟着抖了抖。
“听管家说,你叫白莲?”他生硬地换了话题。
又是白莲这个名字……谢留夷没点头也没摇头。
阎老爷也不等谢留夷回答,自顾自地接上话,“我看你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不知师承何处啊?”
问完了父母问出身,问完了出身又问师承。她都失忆了,怎么会知道?
谢留夷有些不耐烦,“有事说事。”
这话十分不客气,阎老爷被噎了一下,沉下脸来,“你既然进了我阎家的大门,以前那套江湖做派最好收起来。长辈问话,就好好回答。这般顶撞长辈,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