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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德以为一切都步入正轨了,直到那天晚上加班,恰好周随也没回家,去他办公室找人签字时看见的场景。
要不是外边的标示显示里边有人,姚明德几乎以为周随已经回家了。
办公室的落地窗那边窗帘拉的不留一丝缝隙,对着的另一面百叶窗也几乎完全闭合。
周随没开灯,乌漆嘛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唯一的亮源是从姚明德打开的这扇门漏进来的光线。
姚明德借着那点光,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周随,彼时他手肘撑着自己的膝盖,垂着头,手上还有一根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满满当当的全是还冒着火星的烟头。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味,饶是烟瘾好些年的姚明德都被呛的不行。
姚明德从没有见过周随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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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德走到他身边,“周总?”
周随侧了侧头。
“姚叔。”
“这个季度的工作报告。”姚明德说。
“先放着吧。”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姚叔,再待会吧,多待一会。”周随的头一直垂着。
周随掐灭手上最后一根烟,双手捂脸,颇为颓丧。
姚明德站着,不动,就看着自家老板。
两人一站一坐,过了许久。
公司早就下班,外边刚好也没别的人。
因为楼层高甚至连汽车鸣笛的喧嚣都听不太到。
“我错了,姚叔。”
姚明德不说话。
“我喜欢他。”
以为只是个随处可别可摘的装饰品,却没想到潜移默化已经化成了身体一部分血肉,割了会疼。
“是,是我不配。”
他是太阳,我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蛇蝎。
“我找不到他,我没办法。”
“我认错,我受罚。”
“你们到底把他藏在哪了。”
“能不能,还给我……”
姚明德依旧不说话。
两人又沉默许久,久到外边走廊的声控灯自动关闭,屋子陷进彻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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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他,叔……”
周随的声音沉重且涩,稀碎在一片朦胧又呛人的烟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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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明德心情很复杂,他从没见过周随这般模样。
即便当年十七八岁,周随亲生母亲被周万新他们逼的去世也没这么颓丧无助过。
周随对母亲其实也没什么情感,某种程度上只是他利用的道具。
姚明德之所以选择周随就是因为他的狠厉,绝情,虽然有些过于冷血,但是一般只有这种人才能干大事,周万新其他几个儿子压根比不上他。
周随=控制+欺骗。
他没有心。
也从来不具备同情这种好生之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