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说:“那小子脑子好使?着呢!就是太淘气!”
严熙光眼底饱含热忱地补了一句:“我家三?代都?是手艺人,没人考大学,那小子,是我们?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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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家平时没什么客人住,房间?都?用来做仓库了,有一间?小里屋还?算干净,外婆精心布置了一番把?沈木星请进了屋观看,沈木星还?是小孩心性,第一次住这?么古老的?房子,连一个竹篮子都?觉得新奇。
小屋里的?灯泡一亮,满屋亮堂堂,小竹筐悬在屋梁上,里面?放着干鳗。
外公?拾掇厨房的?声音让人安心。严熙光站在沈木星的?房间?门口?,身子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平安扣,嘴角噙着笑,一声不响地望着她忙来忙去的?身影,脸上满足与安定。
沈木星回头看他一眼,继续给自己铺床,手掸在被单上,将褶皱铺平。
她小声问:“你怎么还?不去睡啊?”
严熙光扬了扬手里的?平安扣,玉扣把?小剪刀撞得叮当响。
他说:“这?破东西你还?随身带着?”
沈木星回头一看,立刻惊讶地小跑过来,懊恼道:“什么破东西?拿来!怎么到你这?里了?我明明挂在书包上的?呀!”
“掉在车里了。”严熙光说:“你喜欢我买块真玉给你。”
沈木星一把?夺过平安扣,让红色的?流苏柔顺的?躺在手心里,说:“我不要?,我就喜欢这?个。”
严熙光没说话,走进了屋里,站在窗边,朝外看。
沈木星继续铺床去,说:“这?床板好硬呀,推都?推不动。”
严熙光没有回头,说:“床是实的?。”
沈木星下意识地朝床下看了看:“第一次见到实心的?床,倒像是木头做的?炕了。”
他默了默,抬手摸了摸篮子里的?鳗鱼干,语气轻缓:
“我爸进监狱后,我妈带我住在外公?家,我在这?张床住了十年。晚上窗外总有狗吠,他们?说,夜有狗吠是因为有鬼,我胆子小,害怕鬼钻到我床下,总哭,我妈就叫人把?床做成了实心的?。”
听着他的?讲述,沈木星的?心里忽然有些刺痛。
妈妈这?个字眼,大概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吧?不然何故他从不提起?只喝了酒才会?在这?样?的?夜深人静里诉说?
沈木星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外公?没有提起过你的?妈妈?”
严熙光冷笑一声:“提她有什么用,人在异国,杳无音讯。”
“外公?在和阿姨置气?”
“怎么能不生气?”他的?语气突然坚硬起来:“抛夫弃子去那么远的?地方,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一次。”
沈木星立刻觉得自己多嘴了,看了他一会?儿,立刻温顺地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哄他:“好了好了,我多嘴了。”
他稳了稳呼吸,又是一如既往的?死水微澜:“我妈走后,我爸也出?来了,开一间?小裁缝铺,一开始日子还?算过得去,后来他喝酒成了瘾,客人的?尺码经常弄错,我脸皮薄,不愿让人家骂,迎来送往,样?样?留心,时间?久了,把?我爸的?手艺也学到了三?分。有天放学回家,铺子里的?布料架子全倒了,我爸被压在下面?呼呼大睡,灶上还?开着火,白粥已经变成了锅巴,第二天他酒醒,我说我不念书了,就做衣服吧,他说你可想好了?是不是这?辈子就吃这?口?饭了?我说想好了。”
沈木星抱着他,心疼得要?命,一下拍拍他的?后背,一下亲亲他的?下颌,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着,温柔地说:“等以后我们?两个有了家,我来给你做白米粥,做黑米粥,做糯米粥,做八宝粥!”
他被她逗笑,低下头,眼里有细碎的?光在闪动:“我们?两个会?有个家?”
“嗯啊!我们?两个的?家,在海边,有落地窗,有个露台,还?能看见灯塔呢!”
严熙光的?眉眼因为她美好的?笑容而变得舒展,再次将她搂紧,两颗年轻的?心安稳地碰撞在一起,忽然对人生充满憧憬。
不一会?,她忽然说:“严熙光,如果你也有机会?出?国的?话,你会?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