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对他们妥协。”
薛管事冷笑:“那可是郡主用一条命换来的, 他自然不敢再包庇妥协。”
护卫垂下头, 眼中是深深的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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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管事余光瞥见他神情, 面色不自然了一瞬道:“你先下去吧。”
待护卫走后, 薛管事长出口气,不由得苦笑摇头,行到窗前透气。如今郡主府的车队已经从陈家离开,住入客栈。
陈家当前焦头烂额自顾不暇。张县令已然倒台,被下大狱。太守亲临此处, 事必亲躬,整治陈留。
客栈楼高, 视野开阔。薛管事凭窗远眺, 不远处陈留城中所有家庙付之一炬,皆成废墟,如今只剩下一片焦土。
陈留一夜,不止家庙没了, 陈留人的信仰跟着一起被烧没了。所有的顽固不化被最暴力的手段毫不留情摧毁,一切新生在废墟之上重新生长。
云中郡主姜莞用自己的死叫当地郡守再不能推脱包庇,将陈留遗风旧俗连根拔起。
薛管事不由回想起当日郡主找上他时。
“在陈留数日,您也看清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彼时姜莞并不端正地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各种各样的干花瓣。她双指捏过花瓣,轻轻一撕,花瓣便发出嘶啦一声,听起来很是减压。
薛管事亦厌恶此地,重重点头。
“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顺便呢,可以帮这些倒霉的陈留人一把。”姜莞似笑非笑道。
薛管事郑重其事:“郡主宅心仁厚。”他当时真以为郡主是嘴硬心软,不过是想救这些可怜人又拉不下脸来。
姜莞很明显看出他的想法,正经解释:“我是真有正经事要做。”
薛管事露出一个微妙的神情:“是,您有正经事要做。”更显得他不相信姜莞的话了。
姜莞烦躁:“我真有事要做,这件事呢,需要我去死一死。正好,我的命很有价值,不说别的,让本郡太守出面还是绰绰有余。陈留的问题严重,我们也不能越俎代庖占山为王,直接将所有人都办了,那样就是造反。虽然我讨厌姜琰讨厌极了,但造反实在太累,要统筹计划招兵买马,烦人得很。整天辛苦,人会老得快。”
她说着说着就跑题跑得十万八千里远,急忙纠正回来:“这里的人古板得很,让更大一级的官来压他们就好。过去这么多年,历任太守能一点也不知道陈留城中的情形么?只不过是不想管罢了。说不定他们也想这么干,只是习俗哪里是朝夕就能形成的呢?我自然可以以郡主身份逼太守来,但我又不能日日在此处,走后他是阳奉阴违我也懒得管他,但难免让有了希望的人再失望。我是缺德了些,也不想白做事。”
薛管事听得认真,心中焦急起来。听郡主的意思竟然是真要去死。
这世上有什么事要死了才能做的?
“但如果一个郡主被陈留的陋习活活逼死,那样太守才不得不下狠手来让陈留恢复清明。”姜莞不紧不慢道。
薛管事不赞成:“郡主,你何至于为他们做到如此地步。”他虽然也同情陈留百姓,但要用郡主的命去换,他不能苟同。
姜莞翻了个白眼:“顺便,只是顺便,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薛管事斟酌词句:“不知郡主有何要事要做?我也好安排下去。”
“我要去一个地方找一个人,那个地方只有我能去,你们去不得。”姜莞笑笑,“我要脱身,假死是最合适的由头,正好让那宦者回宫复命也有个交代。沈羞语也不想进宫,就叫她一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