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消息传来,城内只许出不许进,人人都往西逃,怕是不出几日就要变为空城。
如此也正和赵衍的心意。秦州四周群山环抱,易攻难守,又是大梁往来南诏,陇右,河西各道的必经之路。不论谁人的援兵来,到了秦州都是瓮中之鳖了。
鹤望看完文书,申时已过,见日头偏西,便要出城去。
他心中虽看不起齐文遠,但现下被赵衍派来假扮他的侍卫,不得不装出几分恭敬:“大人,我这就出城去了。”
说罢,他拿起那几份文书放进怀里,齐文遠起身送他到书房门口,一个小厮跌跌撞撞闯进来道:“大人,城门外有人拿着寿安公主的私令,要进城,门丞不放,如今人和其他要进城的人一起堵在门口。”
齐文遠哦了一声,去看鹤望。城门处人多眼杂,让人看出了端倪,或是走漏了风声,可是大大的不妙。
鹤望略一点头,齐文遠便从善如流道:“蠢材!天家的人你也敢拦。快开城门,让公主的使者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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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州城门由重木所造,包着黄铜,定了八十一个狮子钉,冷冷望着所有被拒之门外的人。
门内传来几声响动,门外守着的小商小贩们纷纷闻风而动,他们在门外好几日,货筐里的新鲜山货就快要烂在手上了。
城门开出一条丈宽的缝,里面出来的门丞吏披盔戴甲,严阵以待,挡住了要往里钻的人:“齐知府有令,为防叛军混入城中,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城,违令者皆算作奸细就地斩了。城门口的告示都贴着,你们不看仔细了,可是要掉脑袋的。”
妙仪依言往那告示栏看去,这门丞所言不虚,告示上的落款已是三日前了。这告示旁边又贴了一张通缉令,上面画了一个圆脸男子,稚气未脱,左边眉毛里一颗红痣,仔细地用朱砂点了,不是赵岐又是何人。
妙仪未做声,门丞已经三两步向他们走来,做了一揖,“二位贵人可是公主殿下的使臣?知府大人有请,请随我来。”
二人随他走在秦州大街上,行人绝迹,商家谢市,萧条至此大约是从未有过的景象。
齐知府的衙署亦是大门紧闭,门口七彩琉璃照壁下,左右各立着五个侍卫,孔武有力,不似一般州府的衙役。
妙仪转身对赵岐道:“赵副将不必随我进去,且在这里等侯片刻。”
暴雨春衫(三)
妙仪进了府衙后堂,齐文远一身便服,坐在主位,一双眼睛陷在满脸的皱褶里,不动声色的打量着。
他弓着腰,垂着手,像个成了精的老槐树。
老槐树见来人一身中官打扮,年纪轻轻,仪表堂堂,悠悠开口道:“贵人一路辛苦了,再过几日就是寿安公主的婚仪了,老臣遥祝公主和郡公百年好合。”
他眼中精光一转,未见那个小中官脸上有什么异样,又道:“不知公主殿下这时遣贵人来秦州,所为何事,该如何协助贵人?”
寿安公主在被西平郡公的通房丫头暗害的事,鹤望在齐文远面前提过一嘴。
明眼人都知道,此事如果属实,大梁皇宫发去鄯州的军令,大抵就是废纸一张了。
这几日只有使臣从大梁往鄯州去,却未见回来的,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妙仪对鄯州之事一无所知,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试探,但是见他一方父母官,不仅没有半点兵临城下的慌张,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奇怪的很。
她本想表明身份,此刻也犹豫了:“齐大 人,公主殿下原是遣我回宫探望贵妃娘娘的,不知大人可有法子护送我进大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