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仪心中一拧,垂目不看她,怕露出端倪:“嬷嬷还是不要当面与他作对了,他现在权势滔天,做事哪还要讲道理……” 妙仪不愿将自己和赵衍的事说破,话在嘴边打着圈斟酌。
李嬷嬷是过来人,见她这样说,赵衍又亲自送她回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觉得愧对周贵妃所托,抬手将眼角的泪抹去,恨不能立时救下妙仪,道:“哥舒将军带着原来公主府的一些精锐,扮成商客,就驻扎在城外,就算杀出一条血路,也能救殿下出去。”
“嬷嬷,切勿以卵击,再为我折损人命了,我们静待时机,总是可以走脱的。” 她顿了顿又道:“降真侍奉我多年,又是为我而死,也劳烦嬷嬷替我照顾降真的家人。”
李嬷嬷见她神情缓和下来,打开衣橱,里面有两个荷包,她略略犹豫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来递给妙仪:“这个是原先准备递进去的,你拆开夹层,里面有些防身的东西,还有些今日来不及说细说的事。那个晋王爷如果还在等着你,现在也不好再耽搁了,切记不要贸然寻仇,只求平平安安,才对得起贵妃娘娘在天之灵。”
提到赵衍,妙仪便有些不自在。李嬷嬷看在眼里:“殿下是大人儿了,且听嬷嬷那句劝,凡事放宽心,便有好福气了。等个好时机,就能和相爷他们祖孙团圆,姐弟相见了,相爷还提起殿下的表哥……”
正巧这时苏合沏了茶来,李嬷嬷便没再往下说。妙仪略喝了几口茶,起身要走。她们三人走到门口,正要开门的瞬间,听见一阵敲门声,厚重有力,不疾不徐。
门一开,只见赵衍长身玉立,身后跟着鹤望和十几个军士,手上没有拿枪执剑,有的捧着一摞礼盒,有的抬着箱笼,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不知他哪里变出来这些东西。
赵衍的突然造访让一院子的人手足无措,他自己倒是沾沾自喜,看着妙仪道:“等了这么久,真的不让我进去坐坐?”
还是李嬷嬷最先反应过来,将赵衍请了进来。他跨过门槛,离妙仪一步之远停了下来,悄声道:“你若怕羞,便去车里等我。”
妙仪抬首,怔怔地望着他,这个人笑得如此温柔,差点让人忘了他狠毒的心肠,仲夏之夜,背上起了冷汗,却也强装出一个笑容:“王爷这是干什么?”
赵衍只当她又惊又羞,故弄玄虚道:“自然是好事。” 见她站着不动,没有要回车上的意思,又道:“虽说这种事,没有女儿家在场的道理,但是如果你要在门外听,也不是不行。”
妙仪瞥见箱笼上的红纸,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千钧一发,想不出怎样才能打消他的念头,只听他对李嬷嬷道:“在下赵衍,未下拜帖,叨扰了府上,一点薄礼,聊表心意。”
李嬷嬷是经过风浪的人,不多时便镇定下来,一边拿眼神安抚众人,一边对着赵衍道:“我们小门小户,哪能劳动王爷您下拜帖,快堂屋里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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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还有一根
风转牙樯 · 令爱
赵衍被李嬷嬷引着进了堂屋,落了座,往门外看去,果然有一片熟悉的衣角。
李嬷嬷让苏合上了茶,一脸歉意:“我家老爷今日身子不适,先睡下了,王爷若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若改日再来。” 李嬷嬷的相公也是行伍之人,不善言辞,遇上这种突如其来的棘手事情,保不齐要漏出马脚。
鹤望在赵衍的示意下,将礼物奉上,人各有份,都是些金贵稀罕的物什,他随后打开放在屋中的十几个箱匣,百粒鸽卵大小的东珠,金玉如意各十柄,又各式祖母绿,猫儿眼,珊瑚,玛瑙,并古玉紫金玩器,林林总总的奇珍异宝,价值数万金不止,纵是李嬷嬷常年在宫中当差,也看得瞠目结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